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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良桥:“两脚踢翻尘世路 一肩担尽古今愁”——袁枚与女弟子创作

2019-06-27 00:59:46 暂无 阅读:1289 评论:0
赵良桥:“两脚踢翻尘世路 一肩担尽古今愁”——袁枚与女弟子创作

任何时代的“大咖”都很不免于或“捧”或“骂”的遭遇,清代袁枚,作为康乾时期文化范畴首屈一指的“当红炸子鸡”天然也不大或者幸免。

袁枚,字子才,号简斋,晚年自号仓山居士、随园主人等,钱塘(今浙江杭州)人,本籍浙江慈溪。生于康熙丙申年(1716年),卒于嘉庆戊午年(1798年),乾隆四年(1739年)进士。袁枚其人才略精明、文采超凡,无论是诗、文创作,照样诗学思惟都能独标一格,备受时人称许。曾与同时期文士赵翼、蒋士铨比肩,并称“乾嘉三人人”;更与大学士纪昀齐名,人称“南袁北纪”,风头可谓“一时无两”。

然则世间之事就是这么有趣,美名经常会与骂名相伴生。当世人发现较难在这位“大咖”的文学成就上置喙时,其行事上的挺拔独行以及观点上的独异气质便极易进入世人的视野,成为攻讦他的关键点。

赵良桥:“两脚踢翻尘世路 一肩担尽古今愁”——袁枚与女弟子创作

开馆设堂广招女性门生,就是袁枚平生中招致世人非议最多的一大“污点”——

同时代诗论家赵翼(字耘崧,号瓯北)与袁枚在文学上的彼此推重,是康乾文坛上的一段美谈。赵翼曾以“今日艺林谈此事,教人哪得不推袁”来表达对袁枚的景仰,袁枚也用“何时同做萧郎客,君夺黄标我紫标”之句,来抒发本身与赵翼如芝兰同气相求,力求在创作上通力合作的心怀。才能上,赵翼极为朴拙地夸赞袁枚:“八扇天门詄荡开,行间字字走风雷。子才果是真才子,我要分他一斗来。”欣羡之意溢于言表。但同样是这位师长,却单单在招收女门生的问题上,对袁枚的做法与人品表达出强烈的不满。最有名的段子是,他甚至要当着袁枚的面,向巴拙堂太守嘲弄他,称其“为妖法太狂”,“引诱良家后代,蛾眉都拜学生”,“虽曰风流班首,实乃名教罪人”。

好在嘲弄归嘲弄,究竟彼此间友谊深挚,赵翼几多还能给袁枚留下些颜面。至于他者,指摘起来就经常不会原谅了。清代学者章学诚公开斥责贬损袁枚及其女门生:“近有无耻妄人,以风流自命,勾引士女,大率以优伶杂剧,所演才子佳人惑人。大江以南,名门人人闺阁,多为所诱,征诗刻稿,标榜声名。无复男女之嫌,殆忘其身之雌矣!此等闺娃,妇学不修,岂有真才可取? 而为邪人盘弄,浸成习惯,人心世道大可忧也!”在《丙辰札记》中,雷同的指摘还有好多,如第 35则中“奈人人闺阁,令媛之体,理宜若何珍爱,而顾以偶解五七字句押韵之语,不异呈身露面,甘拜倾邪小人,纤诡轻薄、毫无学问之无品文人,屈居门生,听其品题,自认为幸”。其言辞之犀利锋锐,真可谓扎心之至。

赵良桥:“两脚踢翻尘世路 一肩担尽古今愁”——袁枚与女弟子创作

还有更甚者!文人朱庭珍甚至因为袁枚招收女门生的做法,一并连他在诗歌创作上的成就也否决掉了:“袁既以..狡童之性灵为宗,专法香山、诚斋之病,误以卑劣浅滑为天然,尖酸佻巧为伶俐,调笑游戏为有趣,粗恶颓放为雄豪,轻薄卑靡为无邪,淫秽浪荡为艳情,倡魔道妖言,以溃诗教之防。”

……

“罪人”也好,“无品文人”“卑劣浅滑”也罢。面临质疑与漫骂,袁枚始终恬然坦然、潇洒奔放。袁枚曾作过一首《绝命词》来宣誓本身的人生姿态:“赋性生来本野流,手提竹杖过通州。饭篮向晓迎残月,歌板临风唱晚秋。两脚踢翻红尘路,一肩担尽古今愁。现在不受嗟来食,村犬何须吠不休。”笑骂尽由你笑骂,我只求不负我心。

然则袁枚生成就是个可以独树一帜的起义个别吗?他的血液里生成就流淌着敢于挑战俗世观点的不羁因子吗?当然不是。在其时男权文化依然强悍的大配景下,袁枚之所以可以用一派真心、真情来爱重并体察女性群体,不克不说跟他个别的生命经验亲切相关。

袁枚是在与家眷女性共处的融融气氛中一路成长起来的:祖母柴氏,在袁枚20明年时才离世,其生前,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借助讲故事的形式,把本身的生活体验和感触分享给袁枚,这些体验和感触日后成为袁枚关于女性生命认知的主要发蒙;母亲章氏,脾气宽厚,“慈和端静”,其谦和的为人姿态与潇洒澹泊的诗性气质深为袁枚所入神;姑母沈氏,“少文静,喜念书”,很多“史书稗官”都是由她口传心授给袁枚,以至于在袁枚正式入学之前,“汉、晋、唐、宋国号人物”就已经“略皆上口”了。

赵良桥:“两脚踢翻尘世路 一肩担尽古今愁”——袁枚与女弟子创作

上述的履历,一方面使得他对女性的精巧学识、伶俐才略有着颇为直观的熟悉和感触;同时,袁枚与女性长辈之间的深挚情绪也使得他对女性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愿望,更能懂得和体恤女性在家庭生活各方面的遭遇——

袁枚是家中独一男孩,上有大姐二姐,下有三妹四妹。因为岁数邻近的原因,袁枚与三妹袁机在脾气与感情上最相投契,自小常在一路玩乐、进修,情绪尤其深挚。成年之后,袁机囿于封建礼教所倡导的贞节观,决然将本身“投身”于不幸婚姻的愚痴所为以及女儿成姑、鹏姑早寡的履历都在相当水平上影响到他的女性观。在有名的《祭妹文》中他沉痛地指出造成袁机悲剧人生的真正祸首在于礼教之虐待,也深深自责于没能实时在观点上为袁机开蒙与“祛魅”:“汝以一念之贞,遇人离异,致孤危托落,虽命之所存,天实为之;然而累汝至此者,未尝非予之过也。予幼从师长授经,汝差肩而坐,爱听前人节义事;一旦长成,遽躬蹈之。呜呼!使汝不识《诗》、《书》,或未必艰贞若是。”在《女弟素文传》中,他以极其平坦的笔触描画了袁机的美妙,“枚第三妹曰机,字素文,皙而长,端丽为女兄弟冠。年幼好念书,既长,益习于诵。针衽之旁,缥缃庋积。”生命可贵!美妙的生命更是不容任意蹂躏!!也许在袁枚想来,假如袁机能够不受礼教的戕害,可以懂得“贵生”、懂得为本身在世的意义,那么或许她生命的色泽不会早早熄灭。文章结尾处,袁枚写到袁机的死状:“前一年,高氏子死,妹亦病,以乾隆二十四年十一月死,年四十。枚在扬州,闻病奔归,气已绝矣,目犹瞠也,抚之乃瞑。” 貌似镇定的述说中,叹惜之情溢于笔端,令读者读来不堪唏嘘。能够一定,袁机的悲剧对袁枚日后下决心开馆设堂广招女性门生是有伟大影响的。

四十四岁那年,袁枚去官回家,在江宁买下一座旧宅,更名“随园”。此后开馆授课,广收女性门生。世人多愿以一己之心妄加揣度,认定必是袁枚品性上的轻薄、狭邪使令。然则,在认识到袁枚的生命过往,而且可以本着善念去猜想的话,那么或许袁枚开馆设堂广招女性门生的结论就可以相对清楚了:阅尽人事之后,袁枚已然清楚地意识到,生命至为可贵处,正在于安闲与自在。若是可以为生命、稀奇是被重重观点束缚镣铐着的女性生命拓荒出一片自由六合的话,他是甘心“踢翻红尘路”,以一肩来“担尽古今愁”的。调动她们生命深处的“性灵”,召唤她们意识深处的自发,让她们始终沉睡着的生命力量醒悟起来,袁枚认为这是他生射中的应有使命。

明末以来,开馆设堂招收女门生者,袁枚并非个例。如:明末李贽收梅澹然为门生;清初毛奇龄收徐昭华、冯班收吴绡、尤侗收张蘩等,但都只是仅招个体罢了,影响不大。到了袁枚,其女门生不光人数多达四十余,且袁枚还敢借小我影响来大造声势:两开湖楼会不说,还要在本身的诗作中引用女门生诗句、要为女门生的诗集作序、要选刊女门生诗集等等。其做法虽不算是绝后,但一定是空前无疑。

赵良桥:“两脚踢翻尘世路 一肩担尽古今愁”——袁枚与女弟子创作

凭据王英志在《性灵派研究》中的统计,袁枚女门生中有姑苏6人,吴江4人,常熟3人,太仓1人,松江2人,丹徒1人,江都2人,杭州12人,绍兴2人,嘉兴1人,扬州2人。为后世所熟知的女门生,包罗:姑苏的金逸、吴江的严蕊珠、汪玉轸、常熟的席佩兰、太仓的毕慧、镇江的骆绮兰、丹徒的鲍之蕙、绍兴的潘良心等。因为袁枚的推助得法,随园女门生的名气之大、整体实力之强,在中国女性诗歌史上都算巅峰。

袁枚女门生的诗词创作集中收录于《随园三十种》、《随园三十六种》、《随园三十八种》等丛书中,成为随园文苑中相当好看的“仙葩”。

图片供应:金英姬

作者简介:赵良桥

工作单元单子:沈阳大学藏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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