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抑或黄昏，旷野中的村庄，如诗如画，家家户户炊烟凫凫，不时传来鸡鸣犬吠，这一切都被尘封在儿时的记忆里。
炊烟总能带给人暖暖的感觉，容易让人联想到寂静、偏远、无忧无虑、质朴的乡村生活。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村庄正以几何级的速度消逝，取而代之是林立的高楼。侥幸留存下来的村庄，平房也大多盖成了楼房，再不是原来的模样。便捷环保的电气化引领厨房革命，炊烟便成为了罕见的风景。
前年翻建老房时，我特意预留了一间能够烧干柴的厨房，小时候都管它叫“饭屋”，意思是专门用来做饭的房子。过去“饭屋”大都是低矮黑暗的土坯草房，透过“饭屋”里飘出淡蓝的薄烟，仿佛能看到母亲满是老茧的双手、额头的皱纹和微驼的背影。透过淡蓝的薄烟，儿时玩伴的趣事还能历历在目，一起捡树枝儿、背麦秸、用竹耙子搂柴火，用木板木棍自制“掏灰耙”，在火红的灶膛里烤玉米、烤红薯……
现在精通砌灶的瓦匠师傅太少了，好不容易请了一位，我上班没有时间盯着，他倒是照猫画虎砌出了柴火灶，可是连风箱的进风道也没有留出来，更别说安放“神仙蛋”了。点火试烧时又发现烟囱向上的拔劲儿不足，烟道前端还向外漏烟，浓烟和水蒸气混在一起，顿时会弥漫整间“饭屋”，烟气还不断串进旁边的房间，呛得人连眼也不敢睁。母亲颇为不解，经常埋怨我：“好好的楼房，砌什么灶台，浪费一间屋。”可能对母亲来说，烧柴火灶的记忆是酸楚的。
我又请师傅安装烟罩，或许是轴流风机转速太低，排烟效果还是不理想。趁儿童节下午休息，我到五金市场又买了一个排风扇，驱车赶回老家，装到窗子上刚刚合适，排风扇通电后呼呼转动，吸力强劲，困扰多时的排烟问题终于解决了。
面发好了，一块小小的面团长成了一大盆。淖豆角、调肉馅，，一边和母亲聊天，一边揉面擀皮包蒸包。时过境迁，“饭屋”功能悄悄发生着变化。过去只能靠柴火灶烧水做饭，一年到头莫说炖肉，菜也很少能吃到，家家都有口咸菜缸，餐餐必备小咸菜。即便是真有菜，在菜里也很少能看见油花。记忆中“饭屋”的墙壁高处挂着一个油罐儿，油灌里面一把用来蘸油的平勺，都是过去缺吃少喝给害的，现在愁得却是不知道该吃什么、怎么吃？
现代厨房电气化炊具设备一应俱全，功能覆盖煎、炸、炒、炖、蒸、煮、煲、烤，母亲什么也不敢动，严重影响生活。而我所钟情的“饭屋”，柴火灶、懒汉炉子、烧心壶，是母亲最熟悉的生活场景，可以轻松自如地应付。
我为母亲做蒸包，母亲烧火给我打下手，豆秸在灶膛里噼啪燃烧，窜出灶门的火苗映红了母亲的银发和脸庞，整间“饭屋”里温暖如春。陪伴着母亲，倾听母亲唠叨，娘俩都很开心。炊烟又起，小事别看不起眼，能够帮助母亲轻松融入生活，享受生活。
蒸包出锅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炊烟里有关爱、有故事、有记忆，很享受返璞归真的人间烟火。
（壹点号 良师足迹）
本文内容由壹点号作者发布，不代表齐鲁壹点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