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6月，在何超贤兰桂坊的Ho画廊做了我的一个展览，后来我去意大利参加了威尼斯双年展。有那么几年的合作，我住在他们家里，也跟很多人见面，包括林明珠，她母亲是上海人。那时候我一点都听不懂香港话，英文也不懂，她们听不懂普通话，最后，我们唯一能够交流的，就是她听得懂一点上海话。这是香港很富有的一个阶层，他们尊重你，让我觉得一个艺术家就应该把自己的作品做到极致。
要融合不是搬弄
中国美学当中很敏感的是什么？我们对“线”的那种敏感，欧洲人是没有的。但欧洲人有体量，有色彩，有冲击力，这是我们中国人没有的，或者比他们弱了很多。我就在想，还有没有色彩？应该还是有的，你的幻想是色彩，幻想没有界限，它约束不了你。所以我就开始把东方的很多东西融到油画里。我不是搬弄，今天很多中国画都是把以前的东西搬一下，改个颜色或换个环境，不是，我想应该有一个全新的东西，是在你的土地环境当中，或者自由的想象当中产生的。
一瞬间的情绪
有些东西打动你的既不是画的尺寸，也不是画的内容，我自己有时还搞不清楚画的内容是什么，甚至也不像年轻时会关注绘画技巧，但是有一样东西在吸引你，伟大的作品，它有一种光彩，它会在里头慢慢透出来。
我这次展览的作品很特殊，我愿意拿这两年新的作品出来展。以前，我一件作品要在画室里放十几年才拿出来展，放到我自己觉得暖了，才肯拿出来。
以前我的作品，比如表现主义作品，是有一些主题的，但后来的作品主题就慢慢消减掉了。之前，我的作品里有东西方神话的碰撞，但后来，我觉得应该把它们消除掉，对大众来讲，你讲个故事，人家便于理解，但我觉得那就变成一个文学的插图或者一个副本了。
个人情感当中有很多东西是无法言说的，我在画画时，有那一瞬间的情绪促成我这样画的，我没有草稿，我就在画布上一边画一边想。有时候，可能这个形象曾经在某些地方出现过，但又会在这个地方进行变化。那个情绪，那种感觉，我会慢慢融到画中。这种情绪、情感并不固定，会随着时间消失，会遗忘掉，但那一瞬间，它促成了我这样画。
越老越好的中国艺术
世界上只有中国的艺术包括书法、中国画会越老越好。中国艺术很特殊，它不追求极度精致，假如你做得完完全全丝毫不差，，你就只是个匠人。中国画就是要做到似是而非，表达心境的那种散淡，拿得住又放得出，又不可琢磨，这个是需要年龄积淀的。
书法也是，你不是要写得像，也不是要写得规矩，而是达到那种松弛的程度，那种自由的把握度，但又不是你完全能控制住的，还有一部分带有天然，天然把最后那一笔给补足了。我觉得这个真是很有意思的东西，所以也促使我近十年画了很多国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