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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的宴会与恩古吉的草纸

2019-03-18 12:24:05 暂无 阅读:1749 评论:0

说话上的奴化就是思惟意识的奴化

魔鬼的宴会与恩古吉的草纸

魔鬼的宴会与恩古吉的草纸

文/康慨

本文首发于总第891期《中国新闻周刊》

《十字架上的魔鬼》是一部广受推崇的马克思主义政治寓言,也是一位最主要的活着的非洲作家对新殖民主义和国度靡烂毫无保留的控诉。

故事发生在自力不久的肯尼亚首都内罗毕。这是“一个多半市,也是一个没有魂魄和靡烂沦落的城市”,全民向钱看,处处以美国为楷模,经济挂帅,私利当先,不要信义,不讲廉耻。主人公是年青年头时兴的瓦丽恩尕(音同嘎),在建筑公司做文秘,因为拒绝与老板睡觉而遭解雇。她将此事讲给大学生男友后,又惨遭甩掉。房主叫来奸人,把身无分文的女青年扔到了出租屋外。她恍恍惚惚走在首都陌头,毂击肩摩,阳光刺眼,她心想“死了算了”。民众汽车飞速驶近,若非路人实时出手搭救,她早已纵身轮下。一个脏兮兮的男青年启发她,于是瓦丽恩尕讲了本身的故事:若何在中学遭到富人的骗奸而怀孕,失去名声;若何孤身一人,从家乡伊乌莫罗格到首都打拼;若何连遭厄运,在一天之内丢了工作、男友和房子,从新成了一无所有的无证流民。

脏兮兮的男青年听完瓦丽恩尕的故事,深表同情。分手时,他交给她一张请柬,邀她出席魔鬼的宴会。请柬的落款是撒旦和阎王,主办单元单子是伊乌莫罗格黄金山响马劫匪总部。

第二天薄暮,瓦丽恩尕鬼使神差地坐上了穆瓦乌拉的三轮出租车,摇摇动晃地驶向了伊乌莫罗格。同车的还有四位乘客:海归男传授戛牟利亚、自力前的反殖女兵士和现在的破产女农民瓦恩戛丽、男工人和业余哲学家穆图里,以及海归男商人姆韦雷利·瓦·穆基拉伊。

读到这儿,若是你认为这是肯尼亚版的《巨匠和玛加丽塔》《坎特伯雷故事》或《羊脂球》,那你就错了。你很快就会发现,显现在你眼前的是一部可贵一见、如假包换、掷地有声、烂漫醒目又生动鲜活的非洲硬核政治小说。

在前去魔鬼宴会的路上,同车的工人、农民、车夫和瓦丽恩尕轮换讲述着非洲人民、尤其是黑人妇女的悲凉遭遇,不时高唱否决帝国主义、资源家和白人寄生虫的民间歌曲。作为车上独一的常识分子,戛牟利亚也想讲点什么,可是他说起部族语来结结巴巴,只能用吉库尤语同化着英国话,怀着满腔的悲愤,谈了他对帝国主义文化扑灭非洲传统文化、麻木公民思惟、让黑人失去魂魄的见解。

最后启齿的是商人,他不支撑同车的工人、农民和常识分子的概念。他指出,其他乘客收到的魔鬼请柬都是假的,只有他这份写着“盛大宴会”的才是真的。假请柬之所以加上了“魔鬼”二字,多半是那些唯恐世界不乱的大学生们捣的鬼,目的是就是要损坏此次内陆劫匪迎接美、英、德、法、意、瑞典、挪威、丹麦和..响马的宴会。而他——有钱人姆韦雷利·瓦·穆基拉伊,恰是内陆响马的卓越代表和现代英雄,因为偷蒙拐骗才是目前社会的提高根蒂,“消弭盗窃和掳掠就等于扼杀现代社会的提高”。

他们凭着商人的请柬,走进形同魔窟的山洞,列席了这场盛大的宴会。但见列国响马济济一堂,交流经验,取长补短,互相进修,配合提高,以更有效地去偷,更凶险地去抢,靡烂究竟,永不言退。与会的本地贼人本着洋人吃肉我啃骨头的精神,强烈迎接总部设在纽约的国际盗窃掳掠组织派来的代表团,果断拥护工资财死、鸟为食亡的西方资源主义,纷纷透露在基督教的引领下联结同心,誓死与那些过时的主义划清界线。大会主持人高呼标语:“利润滔滔万岁!”

瓦丽恩尕和戛牟利亚走出阴郁的山洞,迎着早晨的阳光来了一段二重唱,赞扬伟大的肯尼亚故国,赞扬得来不易的人民解放。他们将相爱并连系。瓦丽恩尕认为本身终于获得了幸福,直到她见到公公,直到她掏出复仇的枪。

从1964年的长篇小说童贞作《孩子,你别哭》到1967年的《一粒麦种》,詹姆斯·恩古吉完成了从反殖主义到法农(法国黑人思惟家)式马克思主义的进化。他随后甩掉了基督教崇奉和殖民主义者的名字“詹姆斯”,改叫土名西昂奥(一译提安哥),并锐意与英语连结距离,转用本族的吉库尤语和斯瓦希里语写作,其原因多半同我们前面提到过的那位海归常识分子一般:“戛牟利亚心里领略,说话上的奴化就是思惟意识的奴化,这种令人恶心的事情是他所不肯意看到的。”《十字架上的魔鬼》就是他用吉库尤语完成的第一部小说,在肯尼亚牢狱服刑时代写在坚硬的草纸上,1980年揭橥,两年后作家亲自译出的英文版出书。40年后的今天,这本活着界文学史上占有主要一席的非洲经典来到了中国。不晚不晚,再次迎接你,恩古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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