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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怪盗与神医知府

2019-05-17 03:35:29 暂无 阅读:1995 评论:0

1.盛世怪盗

江州府的南山上有座“闲云观”,观里的主持归远道士年过八旬,医术精湛,且生就一副菩萨心肠,是远近著名的“老神仙”。就连知府张应,在他眼前都以晚辈自居,常来观中谈经论道,手谈切磋。

盛世怪盗与神医知府

张应是江州公民人人称道的好官,他十三年前来江州为官,体恤民情,两袖清风,并拓山开道,修桥铺路,将原本闭塞穷困的江州治理得现在这般繁荣富强。眼下张应年近花甲,转年就到了朝廷划定的致仕之年,按说他也该好好地享受一番,坐等辞职归里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半个月前,不知从哪流窜至境内一伙响马,这伙响马的行事颇为怪异,随意不伤人道命,且每回所抢的财帛也不多。张应虽与捕头何文保日夜查询,除了得知个中一名响马是跛脚外,其他并无收获。

这日,张应正在书房里端详着“江州地形图”。这张图是他初来江州时,花了近半年时间亲手绘制的,有了它,才有了后来保持临近各州府的多条官道,江州也是以而成为临近各州府通往省府的集散之地。

这时,家人张忠过来禀报:“老爷,何捕头来了。”张应让他将人请进来,又道:“对了,这两日有个族内的侄儿要来看我,他来时我若不在,你可直接将他带到书房里来。”

不大会儿,身上带伤的何文保来了,他没精打采地道:“属下无能,还请大人严惩!”张应惊问:“何捕头,你不是去了木山村查案吗?身上这伤……出了什么事?”何文保沮丧地道:“大人,我或者错过了抓获那伙响马的好机会。”

昨日,离城三十里外的木山村一富户遭到一伙响马掳掠,何文保受命带人前去查察现场。不想,半道上因为山体塌方,一行人受阻,待另择小道曩昔时,天已经黑了。他们正在山路上疾行时,迎面走来六小我。何文保见他们个个身带兵器,且连夜急行,于是上前盘查。不想对方竟二话不说便拔刀相向。山路狭小,何文保他们一时若何不了对方。不外对方似乎也不想恋战,逼退他们后便逃脱了。因为怕中潜伏,何文保没有去追。

张应忙问:“你可曾见到对方的脸?”何文保摇头道:“其时天太黑,又事发倏忽,基本没有休闲去看对方的长相。不外,个中一人的左腿有些跛,与之前我们把握的一名响马的特征相符。后来我们去了受害人家中,查到那伙强盗也是六小我,个中一人腿是跛的。与前几回一般,本案无人受伤,损失的财帛也不多。”

“看来,他们就是那伙响马了。一再作案,抢的却不多,也不伤人道命,他们所为何事呢?”张应思忖着,一眼看到江州地形图,猛地一惊怖,“岂非是为了官银?”何文保愕然,道:“不会吧,他们有这么大的胆量?”

“你看,”张应指着地图道,“这一带就是响马出没之地,而这里也是东州与我江州的官道四周。日前,我接到东州府官报,说一批三十万两的官银不日将经由江州运往省府。岂非,这伙响马如斯行事,为的是熟悉地形,以便动这批官银的主意?”

何文保闻言也悚惶起来,道:“大人,要不去虎帐请兵一路护官银出境?”张应摇头道:“动用戎行需与驻军上司协调,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眼下只有请你多辛劳了。”何文保起身道:“是,大人,我这就带人沿路细心查探。”

何文保走后,张忠进来上茶。他与张应名虽主仆,实则情同父子,见张应颦眉促额,道:“老爷,我见你有多日不曾去闲云观了,今日风和日丽,不如我陪你去逛逛,看成散心。”张应犹疑少焉,颔首道:“也好,归远真人每日都要接触到各地的病患,说不定会有这伙响马的线索。”

2.神医神术

南山景致秀美,峰峦叠翠,云山雾绕,张应一边赏识着景致,一边叹道:“告老之后,若能在如许一个处所养老,岂不快哉美哉!”张忠笑着回道:“老爷,无论你到哪,张忠都愿追随你,奉养你。”二人相视一笑。

闲云观的南大殿前,排满了来求诊的病患,须发皆白的归远正忙得弗成开交。见到张应,他正要起身迎接,张应拦道:“真人请白便,闲时再聊。我先去侧厅看看。”

侧厅内住的是外伤病患,里面哀号声络续,数名道人正在为病患换药喂药。张应为官之前曾学过医,见此情形,便上前帮助了。

突地一阵撕心裂肺般地惨啼声响起,张应循声看去,吃了一惊。本来一个伤员像从血泊里滚了一个往返般,全身血污,四肢及头颈处都用夹板夹着,不光如斯,一张脸更是惨不忍睹,连额头都凹进了一大块。

张应为他搭过脉后,回头问道人:“他的家人呢?”一名道人回道:“如今还不知道呢,他是今早来求医的人在山下发现的。”张应回头嘱咐张忠:“你立时下山去找四周村庄探询一下,他应该是不成了。”随后他又让道人去请归远真人过来。

归远来了,搭过脉后,摇头道:“他活不外天清楚。”这与张应的判断一般,他看着仍在痉挛抽动的伤者,叹道:“可怜,临死之前还要遭此疼痛。”归远淡然道:“与其疼痛而去,不如让他做一场好梦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粗短的香来,点燃后在伤者的鼻子下轻轻晃悠着。说来也怪,伤者吸人那缕披发着淡淡幽香的烟雾后,呼吸很快就平缓了,最后,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夜里,张应与归远在道观里喝起水酒。张应见归远满脸疲倦,不忍地道:“你为何不带几个门徒?如斯也可省得偌大年数还要如斯辛劳。”归远吃力笑道:“门徒倒也带过几个,不外有了安家之技,谁愿在这孤山之上守一辈子贫寒呢?”张应忍不住一阵感慨,又好奇地问道:“不知那支香是何物,那般疼痛的人闻事后竟安然入睡了?”

“这是我秘制的龙涎香,功可安神催眠。不外我在实际运用中,却发现了它还有更大的功能。”归远笑了笑,持续道,“你知道人在濒死之前未完结之事,这香的奇异之处就是能够激发这残存的一丝意识,令他们在梦中完成心愿,如斯死也可瞑目。”

张应不禁赞道:“真人仁心仁术,不光治活人,连死人也治。”归远摆手道:“虫篆之技罢了。大人今日可是为那伙响马而来?”张应颔首道:“真人真乃神仙,的确如斯。不知你是否据说了他们是什么来路?”归远摇头道:“老道所知的,皆是世人所知的。”

第二天天不亮,那名重伤病患果真物化了,固然一身是伤,脸上却挂着一丝微笑。张应告别归远,回到衙门,又马一直蹄,带着一帮衙役奔往东州到江州的官道上。

当初修此路时,张应带着多名精晓堪术的风水师随机应变,避实就虚,依势而建,很有几处险峻之地。张应将带来的衙役作为暗哨安置在各险峻之处,嘱咐他们若是发现有情形,则赶往设于一线天二十里外的暂时营地,届时,何文保会率领多量人手在此接应。

在归去的路上,张应见不远处有间小客栈,便下马去讨水喝。客栈里是一对老夫妻,张应见二人都已是鹤发苍苍,便顺口问道:“你们偌大年数怎么还不回家养老?是儿孙不孝顺,照样家中日子过不下去了?”

老夫咧着没几颗牙的嘴笑道:“家中儿孙倒也孝顺,只是我们要不开店了,往来的客官要打个尖喝个水什么的就不轻易了。再说了,我们还能做得动,不克在家等死不是?”张应如有所思所在颔首,道:“二位,实不相瞒,我就是知府张应……”老夫妻一听,慌张要施礼,张应拦住他们,持续道:“近日将有一批官银路过此地,我查得一伙响马很或者要打它的主意,所以,你们照样临时回家避一避,以免受到牵连。”

老夫有些不屑,道:“我们风烛残年,就不信强盗会害了我们。”,老太婆埋怨道:“你这老头子也是,张大人爱民如子,怎可不听他的劝解。”又对张应道:“大人,我们这就整顿器材关门。”

3.机关算尽

回到衙门,张忠已经回来了,说他找遍山下的村子,都没据说有人失踪,估量那伤者是外埠的。跟着他又道:“对了,老爷家中的侄儿已经来了,正在书房候着。”

张应来到书房。书房里,一个一脸桀的精壮汉子见到他,拱手道:“张大人回来了。”张应颔首道:“孙甲,闲话少说,你过来看看。”他将东州地形图铺在桌上,用手指在几处处所点着,道:“这些处所我都放置了暗哨,你们需尽量避开。”

孙甲眉头一皱,不满地说:“大人,我实在不领略。掳掠嘛,理当往来如风,可你先是让我们抢些小方针,露出我们的存在,并且还一不让我们伤人道命,二不让我们抢得太多,如今竟又在我们着手之处布下暗哨,这不是害我们吗?”

张应回道:“提前露出有你们存在,是因为一旦事成,上面一定会派人来查,如许,他们便会认为是流窜作案,搅浑了他们的判断。不让你们抢太多和伤人道命,是因为若是民怨太大,我包藏不住,上面也会派人来查。”孙甲冷笑道:“说究竟,你其实都在为到手后本身脱身做筹算……这个且不说了,那布暗哨又是若何注释?”

“一旦厮杀起来,双方必有伤亡。你应该据说过智取生辰纲吧?”张应手指地图上官道的一处,“此地离东州与江州的接壤处有三十里地,离江州有火食处有五十余里。这里有间客栈,这两天会正好没人,我想,当运银车队路过这里时,必会在此打尖稍作歇息,到时……”

“我领略了。”孙甲点颔首,哈哈笑道,“大人,久闻你为官清廉,两袖清风,没想到我们这些真正的强盗都不如你呀!”张应面皮发抖,喝道:“豪恣!”孙甲全然不惧,道:“行了,收起你的官威吧,你我不外是全无分别罢了。”说罢,他便高视睨步地走了。

他走后,张应猛地瘫在椅子上,半天也动弹不得。他平生为官,从不曾收受过半文行贿,只是,当发现转年就该告老时,他倏忽悚惶起来,他素无蓄积,回乡后该若何生活?又该若何面临那些乡里呢?这种忧虑令他寝食难安,直至一日审理积案时,不测地发现牢中关押的一名叫孙甲的人是强盗身世。与此同时,他又接到东州府送来的输送官银的官报,蓦地间,在心里就生出了一个念头。几经考虑之后,张应终于与孙甲杀青和谈,由孙甲召集人手,他供应谍报,窃取官银,事成之后五五分账。

眼下,万事俱备,张应却后怕了。不是担心规划不成功,而是不领略本身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只是,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次日,按照东州府的官报,官银最迟将在今日下昼进入江州境内。张应一大早就领着张忠再次去了官道。路过那间小客栈时,二人下马走了进去。孙甲和一名汉子上前来迎客。张忠有些诧异,道:“我记得这里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妻,换人了吗?”孙甲回道:“那是我们的怙恃,今日身体不适,就让我们哥俩来了。”

两人刚坐下,张忠便跑到后门去小解了。孙甲向张应笑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道:“分量足足的,够四五十小我用了。”张应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倏忽,张忠从后门那边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怪叫道:“老爷,欠好,这是黑店!”他结结巴巴地说,适才他去后门,见路上有血迹,侧顺着血迹走曩昔,竞发现了那对老夫妻的尸体。

张应怒指孙甲,道:“你、你们竟然杀人了!”孙甲无所谓地道:“我们来时,那对老夫妻还没走,一问,才知道是那老夫太倔了,不相信强盗会杀他们。”张应心如刀割,惊怖着声音道:“我早说过,一沾上人命就是罪上加罪了,你们怎么不听?”张甲笑道:“掳掠官银,原本就是极刑,还怕什么加罪。”

这番对话听得一旁的张忠木鸡之呆,片刻才问:“老爷,你……他们……你们……”孙甲大笑道:“你这小我真傻,若没有你家老爷,我还在大牢里待着呢。实话敷陈你吧,所有的事都是他的放置,我们不外是跑腿的罢了。就连那对老夫妻,也是因为他选择了这里作案,才受累死的。”

张忠不敢置信地看向张应。张应惭愧地道:“张忠,我来岁就要告老了,到时没有俸禄,我又不事衣务,如伺生存?”张忠长叹道:“老爷,我早说过日后要为你养老送终的,不是为了工钱,就因为我敬服你的为人,可是、可是……”

“好一个赤胆忠心的家人呀,可惜,你太多管闲事。”孙甲一挥手,不知从哪冲来两小我,拔刀子便向张忠砍去。倏忽,一阵仓皇的马蹄声从那边传来,孙甲手一挥,众盗立刻将张忠押向后山去了。孙甲冷笑着对张应道:“张大人,该怎么做不消我教你吧?”张应徐徐所在颔首。

4.血流漂杵

来者恰是何文保和几名捕快。之前张应将他们安置在东州与江州官道交界处,离客栈前二十里处的暂时营地中,这其实是他有意留下客栈这个空当好让孙甲作案。只是何文保经验老到,想起此地有间客栈没有安置,便领人来看了。

何文保乍见张应,一愣,问道:“张大人,你怎么也在这?”张应心虚地回道:“我宁神不下,过来看看。”何文保没有起疑,回头看向孙甲,迷惑地问:“这位是……好生面熟呀。”孙甲是他亲手抓进牢里的,不敢昂首,回道:“我是雇主的儿子,一向住在乡间,这位官爷认错人了吧?”

这时,张忠倏忽从后门冲过来,吼道:“何捕头,他们要抢官银!”话音刚落,已被死后赶来的一名强人一刀劈中。何文保急遽拔刀,但早有意图的孙甲争先抽出匕首,捅进他的胸口。与此同时,跟何文保同来的那几名捕快也被砍翻了。

事发倏忽,张应来不及阻止,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何文保眼前。何文保已是垂死之际了,张应又跑到张忠眼前,哭叫着他的名字。张忠将就展开眼睛,吃力笑道:“老爷,你糊涂呀!”张应马上老泪纵横。

不多时,孙甲的前哨来报,运银车已入境,估量一个时辰后就将到此。孙甲哈哈大笑,令人将现场扫除清洁,又让人将张应带下去。张应被带到后门的贮菜的山洞,这才发现,洞里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手持兵刃的强人。他绝望地瘫坐在了地上。

一个时辰后,门前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响起,应该是运银车到了。张应所料不差,运银队经由此处,进来喝水打尖了。

不多时,一声呼哨响起,洞里的响马闻声全都出去了。少焉后,有人过来将张应押到了客栈内。只一眼,他便惊得坐在了地上。只见客栈内几乎成了修罗场,数十个押运官银的差人全都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一身是血的孙甲奸笑着走过来,道:“张大人,看看吧,他们可都是被你害死的。”张应猛地扑曩昔,揪住他的衣领吼道:“你这个杀人魔头……”

边上一个响马推开他,对孙甲道:“年老,此地不宜久留,解决了这个狗官再放一把火吧,”孙甲摇头道:“这么桩大案,没有个主犯不成。暂且留着他,待我们走远了再杀不迟。”随后又对张应道:“你将我当成了刀使,却不知道我早已将你当替罪羊了!”

张应立刻领略了他的用意。官银是在江州境内丢失的,而他这个主官在官银丢失后就石沉大海了,朝廷必然会全力追查他的去向,到谁人时候,他已经被葬在不知何处了。张应顿脚叹道:“悔悔悔,恨恨恨!”说罢,他猛地扑向边上一个响马手中的刀子……

“扑哧”一声,张应很清楚地听到了刀尖刺人本身腹中的声音,一阵钻心的痛令他猛地跳了起来,随后展开了眼睛。

那股刺痛尤在,可是张应一眼看到的倒是归远和张忠。耳边传来张忠焦炙地呼喊声:“老爷,老爷你还好吧?”归远的声音也响起:“他没事,只是一时不知是梦是实际而已。”

张应神智惭惭恢复,这才领略本身做了个梦,一时喜极而泣,抱着张忠惭愧地道:“张忠,对不起!”张忠莫名地道:“老爷,我在南山四周的村庄没有探询到死者的信息,就回到观里来了。不想真人说你连日操劳,饮了酒之后已经睡下了。你这一觉也不外七八个时辰,怎么醒来后就说这些胡话?真人,你快帮我家老爷看看吧!”归远拈须笑道:“大人这个病不须治,梦一场便好了。”张应神情一凛,道:“张忠,你先出去,我有事要问真人。”

待张忠出去后,张应问归远:“我这一梦,是真?是假?”归远微笑道:“那要看大人是想让它真照样假了。”张应一惊怖,问:“真人是否发现了什么蹊跷,不然怎会将那香对我使用?”

“你可知那名死在观内的重伤者是什么人?”见张应摇头,归远又道,“我也不知。不外听送他来的人说,是在木山村的绝壁下发现他的。而我也据说,前晚进木山村的山道上发生过官差与一伙人斗殴的事。同时我发现他筋骨强壮,应该是个习武之人,并且他的小腿骨有老伤。因为之前我已据说那伙响马中有一名是跛脚的,所以我断定他就是响马之一,在与官差厮打时腿脚未便跌落山谷。”

张应倏忽领略了,想必那名响马心中的遗憾就是没有劫到官银,在香的感化下他于梦中完成了整个过程,个中或许说了些梦话叫归远听到了,只怕个中就有他与强盗勾通之事。归远为了点化他,对他点了香….

猛地,张应翻身下床,跪拜道:“真人,我能幡然悔悟,可那孙甲却……”归远笑道:“大人能因恐惧而悔悟,那孙甲天然也有恐惧的事。你在做梦之时,老道已经下山会过众盗,今后他们只怕再也作不得恶了。”早知归远武功深弗成测,他肯出手,天然无往晦气。

第二年,张应致仕,与张忠一路去了闲云观,随归远真人治病救人,后被世人称为“神医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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