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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笔下的马陵之战:是孙膑太天真?还是庞涓太愚蠢

2019-07-09 15:40:00 暂无 阅读:1852 评论:0

马陵之战是战国初期齐魏争霸过程中的一场有名战争,关于这场战争的终局,早已成为定论:那就是齐胜魏败,经此一战,魏国元气大伤,慢慢失去霸主地位。

关于这场战争的过程,司马迁在《史记·孙子吴起传记》中有具体的描写。《史记》中的这个版本,也是后世撒布最广的一个版本,但凡华人世界,稍微读过几年书、懂一点汗青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公元前341年,魏国派上将庞涓攻打韩国,韩国弱小,顶不住魏国的攻击,只好求救于齐国。齐国在衡量利弊后,派田忌和孙膑领兵救韩。庞涓获得齐国救援的新闻后,敏捷从韩国退军,回援到魏国东侧,以阻击从东面而来的齐军。这场战争的第一阶段根基如斯。

庞涓是战国初期的魏国名将,相传与孙膑同拜于山人鬼谷子门下,因嫉妒孙膑的才能,恐其贤于己,因而设计把他的膝盖骨刮去,并把他软禁起来。后来孙膑在齐国使者的匡助下,才逃出魏国,投奔齐国,成为了齐国的军师。

司马迁笔下的马陵之战:是孙膑太天真?还是庞涓太愚蠢

传说孙膑和庞涓本是同门师兄弟

能够说,此时的庞涓和孙膑,不光已无同窗之谊,照样令人切齿的大对头!

齐军得知魏军的动向后,孙膑建议田忌说:”魏军十分强悍,素来看不起齐军,慢待齐军怯弱,我们何晦气用这一点,进行诱敌深入,再寻找战机围歼他们。“

田忌认为孙膑说的有事理,服从了孙膑的计策,在退军过程中屡次示弱,引诱魏军进入狭小的马陵道,在马陵道设伏兵将魏军全歼,取得了绚烂的战果。

在这里,为使读者原汁原味的认识个中细节,也为接下来轻易我剖析,请许可我把《史记·孙子吴起传记》中的原文摘录如下:

”使齐军入魏地为十万灶,明日为五万灶,又明日为三万灶。庞涓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齐军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者过半矣。'乃弃其步军,与其轻锐倍日并行逐之。孙子度其行,暮当至马陵。马陵道陕,而旁多阻隘,可伏兵,乃斫大树白而书之曰'庞涓死于此树之下'。於是令齐军善射者万弩,夹道而伏,期曰'暮见火举而俱发'。庞涓果夜至斫木下,见白书,乃钻火烛之。读其书未毕,齐军万弩俱发,魏军大乱相失。庞涓自知智穷兵败,乃自刭,曰:'遂成竖子之名!'齐因乘胜尽破其军,虏魏太子申以归。“

不知道细心的读者有没有发现,在这段文字中,至少有三处破绽,待我一一道来。

司马迁笔下的马陵之战:是孙膑太天真?还是庞涓太愚蠢

减灶诱敌真的有效吗?

首先,其时齐国派出救韩的总军力也就十万人摆布,请问十万人的军力,需要建十万个灶吗?岂非每个灶只能供给一小我的伙食?这显然是错误理的。所以,用减灶的方式来疑惑仇敌,进展使仇敌感觉本身的士兵逃跑了好多,实在不是什么高妙的计策。

这里解说一下,如今有的《白话史记》,把“十万灶”翻译为十万人吃饭的灶,可是从原文的字面意思看,如许注释甚为牵强。为什么会如许注释呢?呵呵,那是因为古代好多名人都对“减灶退敌”进行过猜忌,好比《容斋漫笔》的作者洪迈就说:“孙膑胜庞涓之事,兵家认为奇谋,予独有疑嫣。云齐军入魏地为十万灶,又明日为五万灶,又明日为三万灶.....,又必人人各一灶乎?”正因如斯,今天的人们在翻译时,为了给司马迁补锅,才注释为“十万人吃饭的灶。”

其次,齐军之所以减灶,目的在于使魏军认为本身的士兵在大规模逃跑,但这显然不相符逃跑士兵的心理。若是齐军是在进军的过程中,士兵们考虑到立时就要和魏军交战了,慑于魏武卒的赫赫威名,有一部门逃跑,也说的曩昔。假如是在齐国境内,这么多人当逃兵,似乎也将就说的曩昔。但这时的退军是在魏国境内,当逃兵也是逃在人家地皮,无依无靠,无亲无故,能逃到哪里去。所以,此时跟着大军队退却比擅自逃跑要平安的多,怎么或者显现这么多人逃跑的现象呢?如斯错误理,庞涓能不猜忌?

其三,战国时期列国军纪已经非常地严明,士兵逃跑的后果非常严重。再说了,逃得了僧人逃不了庙,本身的家还在齐国,家人也还在齐国,不为本身着想,总要为家人着想吧。所以,若说有少数人开小差逃跑,或许有或者,究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但高达70%的士兵逃跑,显然是错误常理的。这么反常的事情,怎能不引起庞涓的小心?

综上,有名的军事家孙膑生怕不会想出这么拙劣的计策,名将庞涓也弗成能这么随意的上钩。除非孙膑很无邪,庞涓太愚蠢。而事实是:孙膑很精明,庞涓也不笨。

是以我认为,司马迁笔下的这场战争过程应该是经由后人加工的。说白了,就是知道战争究竟之后,再揣摩其过程而诬捏出来的,绝对不是真实的情形。

司马迁笔下的马陵之战:是孙膑太天真?还是庞涓太愚蠢

那么真实的过程是如何的呢?史书上没有说,但我们能够凭据现有的史料去推想!

《史记·田敬仲完世家》中,在韩国向齐国求援时,描写了齐国君臣的一段对话:

孙子曰:“夫韩、魏之兵未弊而救之,是吾代韩受魏之兵,顾反听命於韩也。且魏有破国之志,韩见亡,必东面而愬於齐矣。吾因深结韩之亲而晚承魏之弊,则可厚利而得尊名也。”宣王曰:“善。”乃阴告韩之使者而遣之。

这里的孙子,指的就是孙膑。在这段话里,孙膑建议齐国再等一等,待韩魏之间打的精疲力尽时,齐国再出兵也不迟,到时齐国以精锐之师,对于魏国的疲敝之师,才是最有利于本身的。而这个建议,显然获得了齐王的承认。

此外,韩国在魏国的西南面,当庞涓得知齐军来救援的时候,又率领已经疲惫的魏军,在两三天之内,疾走了几百公里,从魏国的西南面,跑到魏国的东北面去阻击齐军,可谓是落井下石、疲上加疲。而齐国固然深入魏国境内,实际上倒是以逸待劳。

司马迁笔下的马陵之战:是孙膑太天真?还是庞涓太愚蠢

魏军两三天之内长距离奔波,必然精疲力尽

所以,齐军击败的其实是一支已经精疲力尽的魏军。战争的过程,应该没有什么诱敌深入,也没有什么设伏后的万箭齐发,双方很大的或者是在马陵道打了一场惨烈的遭遇战,最终齐军艰难获胜,且损失也不小,算是“惨胜”。

为什么我会推想齐军是惨胜呢?在1974年出土的《孙膑兵书》中有一篇文章,叫《陈忌问垒》,陈忌就是田忌,请看:

田忌问孙子曰:“吾卒..不禁,为之若何?”孙子曰:“明将之问也。此者人之所过而不急也。此□之所以疾..志也。”田忌曰:“可得闻乎?”曰:“可。用此者,所以应猝窘处隘塞死地之中也。是吾所以取庞□而擒太子申也。”田忌曰:“善。事过去而形不见。”孙子曰:“蒺藜者,所以当沟池也。车者,所以当垒[ 也] 。□□[ 者],所以当堞也。发者,所以当俾堄也。长兵次之,所以救其隋也。次之者,所认为长兵□也。短兵次之者,所以难其归而徼其衰也。弩次之者,所以当投契也。中央无人,故盈之以..卒已定,乃具其法。制曰:以弩次蒺藜,然后以其法射之。垒上弩戟分。法曰:见使谍来言而动..去守五里置候,令相见也。高则方之,下则圆之。夜则举鼓,昼则举旗。”

现将这段话翻译如下:

田忌问孙膑:“我们的军队(突遇仇敌,难以制其攻击,)该怎么处理呢?”孙膑回覆说:“这是伶俐的将领提的问题。这是一小我们经常忽略而不注重的问题。..”田忌说:“您能讲给我听吗?”孙膑说:“能够。这个法子能够在倏忽陷入逆境,或许进入地形晦气的地境时使用。也是我用以战胜庞涓并生擒魏太子中的战法。”田忌说:“太好了!但可惜事情已经由去,其时的情形已看不见了。”孙膑说:“其时,我用蒺藜布阵,起壕沟的感化。用战车布阵,看成壁垒。..看成矮墙。用盾牌看成城头带洞的矮墙,既可防御,又可往外射箭。后背布置用长火器的军队,作为紧要救援军队。长火器军队后背布置使用小矛的军队,用以支撑用长火器的军队。而使用短火器的军队,则用来断敌军后路,截击疲困的敌军。弓弩兵施展抛石机的感化。阵地中央没有军兵,是以布满..一切就如许布置完成,完全相符兵书要求。兵书上说:‘把弓弩兵布置在蒺藜后背,然后按要求射击敌军。碉堡中,弓弩兵和用戟的兵各占一半。’兵书又说:‘要等派出去的伺探人员回来申报敌情后方可出击..要在离守卫阵地五呈远的处所设置了望哨,要让了望哨和守卫阵地互相看得见。若是是在高处,就设置方形了望台;如在低处,则设置圆形了望台。夜间用鼓声联络,白日举旗联络。’”

可见,齐国击败魏军,是在倏忽陷入逆境、或许地形晦气的情形下进行的。若是是齐军潜伏魏军,又何须说本身地形晦气呢?那么孙膑是怎么在地形晦气的情形下,击败魏军的呢?按孙膑的说话,就是用:蒺藜布阵,起壕沟的感化;用战车布阵,看成壁垒......,等等。

由此可见,所谓的马陵道的潜伏,应该是不存在的,这也解说,双方是打了一场遭遇战,且齐国博得并不轻易,之所以可以博得这场战争,跟孙膑的临场批示与布阵有很大的关系。

此外,还有一个干证,请看《史记·魏世家》中的这段文字:

三十一年,秦、赵、齐共伐我,秦将商君诈我将军令郎卬而袭夺其军,破之。秦用商君,东地至河,而齐、赵数破我,安邑近秦,於是徙治大梁。以令郎赫为太子。

这里的“三十一年”,其实就是马陵之战的一年后。这一年,齐国结合赵国、秦国又一次冲击魏国。假如齐军真如司马迁在《史记·孙子吴起传记》中“齐军万弩俱发,魏军大乱相失”描写的那样,就应该是很随意的击败了魏军。若是真是如斯,那么齐国在魏军精锐军力损失严重,本身实力并未受到大的损失的情形下,又何须结合秦、魏两国去冲击魏国呢?

由此可知,马陵之战齐国实际上是惨胜,而齐国为了与魏国持续争霸,不让魏国喘过这口气来,所以不得不结合秦、赵两国,持续冲击魏国,想把魏国彻底击垮。

司马迁笔下的马陵之战:是孙膑太天真?还是庞涓太愚蠢

安邑在西,大梁在东

但齐国的做法,并没有给本身带来既得好处。在此次三国结合攻魏的动作中,得益最大的实际上是秦国,此役秦国以商鞅为将,大破魏军,俘虏魏令郎卬(音同“昂”),尽得魏国“河西之地”,将本身的势力局限扩张到了黄河边上,为此后崛起奠基了主要根蒂。

与此同时,魏国在马陵之战失败后,把本身的首都从安邑迁到了大梁。据《竹书编年》记载,安邑位于中条山与太行山之间,虽易于戍守,但周围不如大梁平展。迁都大梁,易于军力调动,首要意图在于持续与齐国争霸(避秦在其次)——魏国不服输啊。

看来,齐国救韩时机关算尽,意图以逸待劳,想以小的损失,击败魏国疲惫的主力,以庖代魏国在战国初期的霸主地位,没想到倒是两败俱伤。最后,还惹得魏国迁都大梁(大梁与齐国很近),将首要矛头指向本身,可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实在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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