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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是金枝玉叶,却用1年的母仪天下,换来60年的空房寡居

2019-12-03 06:36:02 暂无 阅读:1372 评论:0

在中国古代,皇后和公主,究竟谁更尊贵?

皇后,统摄六宫、母仪垂范,自是天下女子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尊贵人物。

而公主,金枝玉叶、天之骄女,更是过去无数状元儿郎平步青云的东风。

或许,这两种女人,都代表着封建女性社会登峰造极的荣耀。她们或才色殊绝,或金尊玉贵,或权势熏天,或宠渥恩隆……

似乎她们,都只能像星辰大海一般,存在于同性的仰望和兴叹中。

确实,对于当时的女性,能得到这两个至尊身份中的任意一个,就已是命运莫大的恩赐,人生无上的荣光。

可是,在中国历史上,有这样一群特殊的女人。她们在特殊的际会下,竟然将这两顶女性世界里最耀目的桂冠,都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不禁使人咋舌。

毕竟,能戴上这其中一顶宝冠,就已是绝大多数人,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了。

而将这两顶宝冠都揽入怀中,那将是何等幸福,何等荣耀,何等完美的幸事啊。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一、生于忧患的“影子”公主

公元535年,长安城。

正是大年初一,一派张灯结彩的庄严肃穆,弥漫着雄伟森严的宫禁。

伴随着摇山振岳的万岁声,一个中年男子,身穿明..的冕服,一步一步,登上了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宝座。

他,就是北魏孝文帝元宏的孙子,当今的圣上——西魏文帝元宝炬。

从普通的北魏宗室,飞升至如今的九五之尊,他迈向宝座的每一步,都踩得格外艰难。

只是,他每向前迈出一步,都是在这个庞大帝国的版图上,撕开一道裂口。

终于,他稳稳地坐上了那金光万丈的龙椅。

而曾经空前强盛的北魏帝国,也随即被撕成了两半——东魏和西魏。

几年后,在西魏的国都长安,一阵断断续续的啼哭声,从轩昂壮丽的皇宫里隐约传出。

一个小公主诞生了。

只是,对她的父皇元宝炬来说,她的降临,并不能给身处内忧外患的自己和国家,带来一点平静。

宫外,柔然和梁国于南北的隐疾尚未痊愈,毗邻的东魏,又同自己干戈相向、金鼓不断。

宫内,曾经有着拥立大恩的功臣宇文泰,如今却如在背芒刺;为了笼络柔然对付东魏,他不得不亲手下旨,赐死了自己挚爱的发妻。

或许在元宝炬的耳中,小公主的啼哭声后,隐藏着那个动荡世道里,无数黎民百姓心碎的泣声。

小公主就这样安宁地来到了这个并不安宁的世界。

她原是金枝玉叶,却用1年的母仪天下,换来60年的空房寡居

她在深深的九重宫阙里,悄无声息地长大。

我们无从知晓,到底是谁为她选定了“元胡摩”这个名字。

也无法知道,究竟是哪位深宫寂寞人,给予了她这荣耀而落寞的生命。

更不知幼时的她,可曾在父母膝下,尽情地撒娇承欢过?

我们只知道,她不过是她父皇七个女儿中,不前不后的一个。而父皇留给她的,只有一个“晋安公主”的封号,就像她从小看惯的宫阙亭台,华丽而冰冷。

或许这个“安”字里,就饱含着双亲,对身逢乱世的她那殷切的希冀吧。

公元553年,元胡摩的父皇元宝炬,终于在一片内外交困中,走完了自己的人生旅途。

元胡摩的长兄元钦继承了皇位,国家大权依旧掌握在权臣宇文泰的手中。如今主少国疑,宇文泰权势更甚。元钦为巩固皇位,只得迎娶了宇文泰的长女为皇后。

她原是金枝玉叶,却用1年的母仪天下,换来60年的空房寡居

然而,即使与权臣联姻,也无法改变一个傀儡皇帝在乱世的最终命运。仅仅一年后,元钦就被宇文泰废为庶人,不久便遭人毒杀。

元胡摩的四兄元廓又被宇文泰拥上了皇位,是为恭帝。

不过十数年,堂堂西魏的皇帝就如走马灯般,换得令人眼花缭乱。或许在乱世,就连至尊无上的帝王,也难以弄清自己的命运。

皇帝尚且如此,元胡摩就更不必说了。

她就像一个无声无息的影子,默默地把自己隐藏在深宫无人的一角。时不时用稚嫩而惶恐的眼睛,偷偷看着这诡谲而丧乱的世间。

她原是金枝玉叶,却用1年的母仪天下,换来60年的空房寡居

二、嫁给权力的“短命”皇后

不知是在何时,命运将元胡摩的人生,与权倾朝野的宇文家族连在了一起。

应该是出于政治考虑,在父皇或皇兄的安排下,生长于深宫的元胡摩,在一片欢天喜地的笙乐里,被送到了只手遮天的权臣宇文泰的家中。

准确的说,是送给了宇文泰嫡出的第三子——略阳公宇文觉。

她原是金枝玉叶,却用1年的母仪天下,换来60年的空房寡居

这又是一个傀儡皇帝与强势权臣媾和的结果。

我不知道,当元胡摩坐在喜轿里,听着外面喜庆的笙歌、欢腾的锣鼓,觥光交错的祝贺,她的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我的脑海里,没来由的出现了一句话:我的心像死一样的平静,我感觉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这是享誉世界的英国王妃戴安娜,在回忆自己的婚礼时,发出的感慨。

元胡摩和宇文觉的婚姻里,是否有过像西魏废帝和宇文皇后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情,我们无从知晓。

但是,身为西魏公主的元胡摩,在宇文家族的眼中,恐怕就是一枚埋在家中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而对于西魏皇室,已然“既嫁从夫”的她,也早已是一颗被“弃车保帅”、抛进了敌营的棋子。

出阁后的元胡摩,只能甘心做一棵卑微的小草。

既然娘家和婆家,已然“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那么柔弱的她,就只能像大风中的野草闲花,顺从地倒向更加强大的那一边。

公元556年,宇文泰去世。临终前,他把宇文家族的一切,都交给了元胡摩的丈夫宇文觉。同时,又命战功赫赫的侄子宇文护辅佐宇文觉。

这一天终于到来。公元557年初,充满野心的宇文护,逼令西魏恭帝禅位给宇文觉。

宇文觉接受了皇帝绶玺,自称天王,改国号为北周,是为孝闵帝。

元魏王朝近两百年的国祚,至此烟消云散。

只有元胡摩妻凭夫贵,随之被册封为王后。

当昨日还是公主的元胡摩,穿戴着凤冠霞帔,接过那枚莹润透亮的王后印玺时,心中是在为苒苒新生的婆家欣喜,还是在为日落西山的娘家伤悲?

元胡摩恐怕来不及细想,因为更大的危机已经向她袭来。

北周开国后,依照宇文泰的托孤遗命,大权旁落宇文护之手。

他掌权后不久,就以谋反罪处死了位列八柱国之一的赵贵,还同时将位高权重的元老独孤信,逼死在家中。

从此,朝堂之上再无人可与宇文护抗衡。年仅十五岁的孝闵帝,皇位变得危如累卵、朝不保夕。

孝闵帝不愿做一个受人掣肘的傀儡,也不喜欢那些觊觎自己皇位的眼睛。于是他暗中联络亲信,准备在家宴上铲除宇文护。

可宇文护早有防备,他在孝闵帝身边安插了奸细。在得知此事后,他立即发动宫廷政变,废黜了孝闵帝,另立宇文泰庶出的长子——江都王宇文毓为天王,是为明帝。

随后,又派人将孝闵帝杀害。

此时,距离孝闵帝革魏换代还不到一年。

孝闵帝被废死后,元胡摩也荣辱与共、一并被废。她被宇文护赶出宫外,在京城的佛寺里削发为尼,成了永成陌路的出家人。

三、遭际坎坷的皇家孤孀

年轻的元胡摩,置身于香雾缭绕的寺庙里,眼前是古佛青灯,耳畔是梵音阵阵。

她穿着灰暗的僧衣,日复一日地敲击着蒲团前的木鱼。回荡在大殿内的晨钟暮鼓声,帮她驱走了诸多扰人心神的杂音。

她可能并不知道,在她遁入空门的这十五年,那不远处的九重宫阙内,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生死博弈,依然在不停地上演。

元胡摩出家后不久,她的四兄、从前的西魏恭帝元廓,也被宇文护杀害。

公元559年,明帝以天王之称不足以威震天下为由,正式称帝。

而大权独揽的宇文护,在拥立了明帝之后,渐渐又感觉明帝聪睿夙成、难以掌控。于是,他便用慢性毒药将明帝毒杀,准备趁机黄袍加身。

可没想到,明帝竟然在临终前留下遗诏,下令传位给自己的四弟辅成王宇文邕。

宇文护无法,只能拥立宇文邕为帝,是为武帝。自己则依旧只手遮天、权势日甚。

武帝足智多谋,他虽痛恨宇文护专作威福,但因目睹两位皇兄的下场,于是假意对宇文护百般示好,而宇文护也因此暂时放过了武帝。

随着宇文护几场大仗的接连失败,他在国内的威望也明显下降。而武帝也抓住机会,于公元572年,伺机杀死了宇文护及其子嗣党羽,夺回了全部权力。

武帝亲政后,追封被宇文护废杀的三哥宇文觉为孝闵皇帝,并以礼改葬。

而在佛寺出家多年的元胡摩,也时来运转,被武帝接回宫中,封为孝闵皇后,居崇义宫。

虽然皇后的身份得以恢复,可时移世易,人事早已不同。她的亲人已大多亡故,膝下也没有子女。

如今的她,如同一座被北周供奉在宫中的精美牌坊,在深宫大内,日复一日消耗着自己冷寂的生命。

她原是金枝玉叶,却用1年的母仪天下,换来60年的空房寡居

武帝英武神勇,他南征北战、开疆拓土,使北周的国力蒸蒸日上。

然而天妒英才,就在他灭亡北齐,重新统一北方的第二年,竟以36岁的华龄英年早逝。

皇位传给了太子宇文赟,是为宣帝。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然而宣帝继位后的所作所为,却让人大跌眼镜。

他终日嗜酒如命、耽溺女色,把国事完全抛诸脑后。

继位不久,他就将三个宠妃和太子的生母,同时册封为皇后,与元配皇后杨丽华平起平坐,创下了中国古代“五后并立”的“吉尼斯纪录”。

再到后来,他又以莫须有的罪名,处决了颇有威望的皇叔齐王宇文宪,导致北周国力日衰。

为了更方便的享乐,继位一年后,二十一岁的宣帝,就把皇位禅让给了年仅七岁的太子,是为静帝,自己则悠哉悠哉做起了太上皇。

静帝年幼无法理政,当了太上皇的宣帝又成天吃喝玩乐,国政逐渐落入了宣帝的岳父杨坚的手中。

一年后,酒色浸骨的宣帝终于一病不起,临终前命杨坚入宫侍疾。而杨坚却在宣帝驾崩后,伺机通过矫诏获得了辅政的资格。

很快,北周便完全落入杨坚手中;而此时的杨坚,也一如当年的宇文泰和宇文护。

虽然先后有尉迟迥和司马消难等人,起兵讨伐杨坚,但都以失败告终。

杨坚距离篡国,仅有一步之遥了。

公元581年,杨坚在妻子独孤伽罗等人的支持下,不顾女儿皇太后杨丽华的强烈反对,废黜北周静帝,取而代之、建立隋朝,成为了大名鼎鼎的隋文帝。

隋朝建立后,除了隋文帝的长女、北周宣帝的皇后杨丽华,可以以隋朝公主的身份留居宫中外,其他的北周皇族女性都被逐出了皇宫。

回到宫中仅仅九年的元胡摩,又一次被赶出宫去。

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些被逐出宫外的前朝后妃,大多各寻寺庙削发为尼。可这次,元胡摩没有选择剃度出家,而是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在自己过去全然陌生的民间安度残生。

或许,是佛门和皇宫,都太过沉寂,太过压抑,如同一滩死水。唯有在熙攘的街市里,那弥漫在檐下的烟火气,萦绕在耳畔的欢笑声,才能让在死寂中孤独了一生的元胡摩,找到活着的感觉。

一晃35年过去了。公元616年的一天,年逾古稀的元胡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

在最后的时光里,她孤寂、落寞,孑然一身。

四、风光无限的空白人生

写到这里,我不禁要向各位致歉。

因为在前文,我使用了很多诸如“不知在何时”、“无从知晓”、“无法知道”之类的词语,可能会让你们觉得,我对自己笔下的元胡摩并不了解。

确实,是不了解。因为史书只给这个幸运而不幸的女人,留下了轻描淡写的寥寥数语而已。

出生、成长、结婚……对于任何一个女子,都是多么值得怀念的美好时刻。

然而,对于这个同时戴上了两顶桂冠的“幸运”女子,这些美好的人生时刻,在史册上都是一片空白……

史书永远只属于光芒万丈的大人物,在他们的巨大光环下,一个个无人问津的屈辱灵魂,只能在偏僻幽黯的片语间,低低地啜泣;在刻意尴尬的空白里,茫然地环顾。

她原是金枝玉叶,却用1年的母仪天下,换来60年的空房寡居

皇后和公主,同为封建时代女性的至尊至贵。只要能够得到其中一个,就已是莫大的尊荣和幸福。

似乎更不用说两者兼而有之。

然而,就是这一个个“尊贵而幸福”的女子,却在自己寥寥的字里行间,洒满了哀怨的泪水。

她们看似登峰造极,却比谁都更加明白,“高处不胜寒”的切肤之痛。

她们看似风光无极,却不得不在这两个至尊身份的轮转中,尽尝丧亲失家的苦泪。

无论是东风压倒了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了东风,她们在狂风中被迫含泪折腰的同时,还要亲眼目睹这一幕幕至亲至爱刀兵相向的惨剧。

流淌在她们面前的鲜血,也是她们体内流淌的血。

最终,不管是哪方胜出,她们的尴尬身份,都会让史书不约而同地选择遗忘。

遗忘她们的荣耀,遗忘她们的痛苦,遗忘她们的血泪,遗忘她们的嗟叹……

只留给后世的我们,一段段惘然若失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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