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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四大奇案:杨月楼冤案、杨乃武与小白菜案、张文祥刺马案

2024-04-08 07:28:56 齐慧海 阅读:181 评论:0

清末四大奇案:杨月楼冤案、杨乃武与小白菜案、张文祥刺马案

清末四大奇案:杨月楼冤案、杨乃武与小白菜案、张文祥刺马案

杨月楼冤案发生于清末慈禧垂帘听政期间,即同治光绪政权交叠之际,这个案件与杨乃武与小白菜案、太原奇案、张文祥刺马案并称为清末四大奇案。不过,另外3个都是命案,唯杨月楼案则是一起家庭纠纷案。

要说这个案子,咱们先得介绍一下案件的核心人物——杨月楼。

杨月楼是当时著名的京剧武生,名久昌,字月楼。清咸丰间,他便随父亲杨二喜到北京天桥以拳术卖艺谋生,后来被名角“忠恕堂”的张二奎收为弟子,演老生兼武生。

他是一个罕见的京剧奇才,不仅体魄魁梧,嗓音宏亮,文物皆能,而且扮相英武、仪表俊朗,有“天官”之誉。所谓“天官”即,此等美貌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

同治十一年(1872),杨月楼来到上海,加盟以武戏著称的 “丹桂园”戏院,初一登台,就博得了满堂彩,其中得意之作,是在《安天会》中饰演孙悟空,出场连翻108个筋斗,收步不离原地,让无数沪上戏迷为之倾倒。因为演猴戏尤为出彩,大家又叫他“杨猴子”。

尽管传统社会一直提倡“男主外女主内”,女子一般不得踏足公共场所,但是随着上海等一批沿海城市开阜通商,大家的生活圈子不断扩大,女子也渐渐走出内堂,出入公共场合。而杨月楼因其出色的外貌和精湛的技艺,更是博得了当时一大批女粉丝的青睐。其中有一位叫韦阿宝的少女动情尤深,甚至非要以身相许。

这个韦阿宝是上海一户广东香山籍富商家的独生女,其父韦氏出身于官宦之家,后来经商,常常往来于广东、香港、澳门之间,老婆和女儿就留在上海的家中,他们家与杨月楼演出的戏院只有一街之隔。

一次,韦氏母子听说了杨月楼的名气慕名前来观戏,结果两人愣是在戏院一口气连看了三天,如痴如醉,根本停不下来。

韦阿宝本是一位年方17的妙龄少女,长得聪慧俊秀,甚是不俗,从小爱看红楼西厢之类才子佳人的故事,她原本对京戏兴趣不大,可见到杨月楼却被深深地吸引,她那颗迷醉于浪漫多情的少女心一下子被他击中,回到家中日思夜想、茶饭不思,眼见得消瘦羸弱下去。

韦母见女儿日日魂不守舍,顿觉奇怪,找女儿长谈,韦阿宝趁机将自己对杨月楼的仰慕和盘托出,韦母之前也极爱看杨月楼的戏,对他印象不错,如今见宝贝女儿对他用情至深,也顾不上杨家与韦家是否门当户对,当即点头同意。

韦阿宝有了母亲的支持,便不再被之前的胆怯礼法所束缚,赶紧给杨月楼修书一封,表达自己的爱慕,甚至连自己的年庚八字都一并附在后面,然后托自己的奶娘将书信递到了杨月楼的手上。这种女追男的直率大胆,别说在一百多年前的清末,就是在今天也算前卫的。

当杨月楼收到这封字迹娟秀的求爱信,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位富家的妙龄千金向自己求婚,虽然他的粉丝一向不少,但如此坦率真挚的追求,他还是头一遭遇到。当时的杨月楼年届而立尚未娶亲,还是毅然决然地推辞了。

并非他不愿,只因他不能。晚清还属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当时民军商灶为良,奴仆倡优隶卒为贱,杨月楼虽然技艺超群,贵为无数人的偶像,毕竟只是一戏子,算是贱民,贱民不得参加科举,更不能与良民通婚。颇有自知之明的杨月楼清楚,他们两绝无结合的可能。

这边韦阿宝苦等消息,紧张得彻夜难眠,却等来了被拒的结果,她得知杨月楼的决定后,心力交瘁、一病不起,韦母眼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气若游丝,而韦父此刻距她们千里之外,按照当时的通讯条件,送信过去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一个多月,而女儿的病情怕是撑不到那一天了。

无可奈何的韦母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请人转告杨月楼,可以“延媒妁以求婚”,即明媒正娶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这个决定无疑充分显现了韦家的诚意,杨月楼甚为感动,终于下决心请戏班长辈出面,送婚书、下聘礼、缔婚约,他要迎娶阿宝姑娘。

才子佳人终成眷属,本该是大团圆结局,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韦阿宝的叔父韦天亮知道了这个事情,传统保守的他坚决不同意,他觉得家中小事女人尚可以做主,亲事怎能擅作主张,还与一个贱民成婚。于是怒气冲冲地找到韦母兴师问罪,他说,自古良贱不得通婚,你怎能把阿宝嫁给一介戏子?你这是辱没我们韦家的家风。

韦母见小叔子反对得紧,不想将此事扩大,主动找到杨月楼,建议他用上海民间旧俗“抢婚”的办法,来完成这桩婚事,而当时的《大清律例》认可“抢婚”的法律效力,何况婚约已订、聘礼已收,这门亲事已经是受法律保护了。

后来,在奶娘的帮助下,韦阿宝携带金银从家中出走,杨月楼则按照事先约定在中途接应,正当他们在新居行婚礼之时,忽然一阵人声嘈杂,好些灯笼将门外的漆黑照亮,杨月楼正要起身查看,洞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县差及巡捕立即冲了进来,将杨月楼与韦阿宝当场抓捕。一对新人就这样被人送进了府衙。

原来,韦天亮听说了杨月楼抢亲的事,立即聚集在上海的广东香山籍绅商,向官府控告杨月楼犯拐盗罪,于是当差的在杨的住处找到了他们。

当时的上海县令是广东香山籍的叶廷眷,这人最瞧不起伶人,杨月楼落到他手上,那不正是羊入虎口吗。他一拍惊堂木,大声斥责杨月楼素行不端,拐骗少女,命差役重打脚胫150板,韦阿宝见丈夫因为自己受刑,悲怒万分,打伤了脚胫以后还怎么唱戏?她鼓足勇气大声申诉:“我们是明媒正娶,这些衣物都是我娘给我的嫁妆,怎么能算是拐盗。我嫁鸡随鸡,决无异志!” 叶廷眷一听大怒,道:“你二人伤风败俗、私通苟且,证据确凿。”说完,便命人将她掌嘴200。

韦阿宝的铮铮辩词打动了一旁的杨月楼,亲见妻子为自己受苦,他心生感动,便咬牙挺住,坚决否认指控,无奈一身血肉之躯哪里能耐得住不停的严刑拷打,被折磨了一阵,杨月楼昏死三次,最终屈打成招。叶廷眷让人赶紧写下供状,让他签字画押,做成卷宗,报送上级审核。

案子到此,就算终结。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不久之后,一股强大的媒介力量卷入了这起糊里糊涂的家庭纠纷案,让这桩本已板上钉钉的案子有了回旋的余地。

原来,因为经济比较发达,加上租界林立,那时的上海逐渐发展成东西方文化交融的大都市。尤其是鸦片战争以后,很多外商纷纷来华经商,而上海这个日益繁华的华夏都市不仅是外商做生意的好地方,也是他们办报的乐园。上海第一份商业中文报纸是1861年创办的《上海新报》,但影响最大的还属有“旧中国历史全书”之称的《申报》,它也是旧中国出版时间最长的中文日报。

那一年《申报》的主笔叫做何贵笙,刚巧这位何编辑是杨月楼的超级戏迷,何贵笙听说了杨月楼的案件经过后,愤愤不平,本来《申报》就长于刊载时事评论,思想进步,这个牵涉京剧名角的封建礼数大案又是个绝佳的话题,没过几天《申报》就报道了一篇《记杨月楼事》,介绍了案件的起因经过,客观地写出了杨韦之间明媒正娶的合法性,批出官府屈打成招的事实。

此文见报后,韦家叔父和官方遭到了社会舆论的强烈抨击,大家纷纷为杨月楼鸣不平。随后《申报》趁热打铁,发表了署名“持平子”的来信,对此案提出了更加尖锐的批评:就算良贱不能通婚,他们最多也只是有违立法,完全不需要用重刑。何况两位新人两情相悦,婚约聘礼一应俱全,婚姻大事是人家的私事,关你官府什么事?

反对杨月楼的粤商看到了这封信后很不高兴,跑到报馆兴师问罪,《申报》的接待人员巧妙地回答:我们是个媒介平台,那篇文章只是读者来信,不代表本报观点。粤商们又找不到作者“持平子”,无可奈何,只好要求《申报》给他们也登一篇,他们随即写了一篇回击“持平子”的文章发在了《申报》上,内容无非就是“良贱不得通婚”之类的陈词滥调,以及对杨月楼的无礼谩骂。这篇回击文章发出去之后,并未引起受众的反响。

又过了几天,《申报》以“报关人士”的名义发表了《中西问答》,写出了西方人士对于杨月楼案件的看法,洋人听说了杨月楼被判刑的事情,不少人当场惊呆,都说“西方国家都无如此之刑罚”。

后来,在《申报》一再的舆论炮弹轰击之下,这个事件很快传遍了上海的每个角落,其他报馆也参与到该话题的讨论中,一时间,杨月楼的命运成为上海男女最为关注的事情。而守旧的粤商们对于媒体工具的运用,完全不可与专业的主笔团队同日而语,社会舆论逐渐偏向了杨月楼的一边。

按照清朝律法,由知县一级官员断判的案子,必须呈送上一级复审,几个月后,杨月楼被送到了松江府。公堂之上,杨月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连磕了几十个响头,口中大喊“冤枉”,松江知府见状,不禁心生同情,说:“你直起身来说话。”

杨月楼终将自己被屈打成招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松江知府之前也看过相关的报道,对于这个案件比较了解,而且他很开明,他想县衙定的罪名是“盗拐”,偷盗加拐骗,但是韦阿宝的证词上写得清楚,金银财物明明是人家的嫁妆,之前杨月楼下过聘书,这盗和拐根本都谈不上。想到这里,松江知府命人先将他带下去。随后,知府决定将此案发还重审。

这一消息传到了民间,又一次在上海媒体圈掀起了轩然大波,《申报》的记者们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转机,便再一次大肆报道,制造舆论声势。

很快,《申报》刊出了《英京新报论杨月楼事》,说:“英京伦敦新报述杨月楼之案曰,上海民间风传,有势力者请于邑尊,务须将杨月楼置之死地,以雪同人之怒,且许诺之曰,若果能杀杨,则贿以二万银数。”这篇文章形式上看来只是引述西文报纸消息,暗示官方与粤商相互勾结,私相授受。官府如果判杨月楼的死罪,那就坐实了这个谣传。文章最后给了官府一个台阶,“或系奸民风传”——或许这只是传闻而已,官府应该不会为了这2万两就判死杨月楼吧!将自己彻底撇清。

这篇文章引起了民众的关注,大家暗地里想:如果判杨月楼死罪,那官府肯定是收了钱。县令被置于左右为难的境地。经过一番重审后,杨月楼被定为诱拐罪,判充军流放。

光绪元年(1875),因光绪帝继位,慈禧宣布为庆祝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杨月楼也在被赦免的名单之列。1873年7月20日,《申报》及时刊登了新闻《杨月楼判处军遣罪,适恭遇恩赦》。

无辜的杨月楼终于逃脱了冤屈的命运,虽然输掉了官司,却赢得了人望,获得了一个比较公正的结局。此时的杨月楼还算来得及自新,可是韦阿宝的命运却很凄惨,有史料记载她被父亲逐出了家门,也有人说她被逼嫁给了一个70多岁的老叟,悲惨地过完了一生。

这桩案子一度被推至整个上海媒体界的风口浪尖,不断被报纸连篇累牍地刊载了数年,先是竞相报道案件的最新近况,之后围绕案件的是是非非展开了激烈的争论。而争论的实质,无非是传统婚嫁观念与先进婚姻风气的碰撞。

经此挫折,杨月楼终于离开了上海,回到北京,当时的京剧名家程长庚派人请来杨月楼,在“三庆班”落脚,1882年程长庚去世前,将倾尽毕生精力的三庆班交给杨月楼掌管。光绪十四年(1888),三庆班被选入宫演戏,受到了慈禧和光绪帝的一直赞誉。1890年,杨月楼病逝,年仅42岁。

而上海的近代报刊经 “杨月楼案”的历练之后,终于发展得愈加公允、成熟、完善。

杨乃武与小白菜案:

作为晚清四大奇案之一,杨乃武与小白菜案最终得以平反昭雪,靠的不是法律的正义,而是中央压制湘军势力的需要。

杨乃武,杭州人,同治十二年(1873年)举人。小白菜,原名毕秀姑,是豆腐坊伙计葛品连妻子,因为长得白皙秀丽,平日里爱穿绿衣白裤,所以有了这个外号。

这年十二月,葛品连暴亡,其母认为事有蹊跷,于是到衙门告状。之前,曾经帮民众写过控告胥吏舞弊的状子,还公然讽刺父母官。县令刘锡彤怀恨在心,未经审验,即断定是毕、杨二人合谋下毒,害死了葛品连。重刑之下,毕秀姑供称她用杨乃武给的砒霜毒死了亲夫。如获至宝的县令立传杨乃武到案,上报革去其功名,将他打入牢狱,又把审讯详情,报告给上司杭州府复审。

杭州知府陈鲁收了刘锡彤的好处,故而在复审时,对杨乃武使尽各种酷刑,逼迫杨乃武认罪画押。拟罪:毕秀姑凌迟处死,杨乃武斩立决。

话分两头。牢狱外,杨乃武的姐姐杨菊贞正在为弟弟的洗冤到处奔走。浙江按查使蒯贺荪接过状纸,只过了两次堂,认定原判无误,将案子交给巡抚杨昌浚审理。

没想到,他派去县里查验的官员收受了刘锡彤的贿赂,以其中没有冤屈禀告。杨昌浚就此确认案情已明,罪名成立,当即上报刑部,批文一到,即刻行刑。

面对官官相护的局面,杨菊贞没有死心,准备进京告状。她带着弟弟亲手写的诉状,来到北京,向都察院递了状纸。没想到,都察院将她押解回籍。

第一次进京告状失败后,杨菊贞仍不死心。她找到了弟弟的同年(同科同榜中举之人),汪树屏、吴以同,以及另一位武举人夏缙川。这三人利用自己手中的人脉尽力帮助杨乃武洗冤。汪树屏给在都察院的哥哥去了信;吴以同带她见了胡雪岩,得到了进京的盘缠;夏缙川也给在翰林院当编修的堂兄夏同善写了信,让杨菊贞进京先去找他。

夏同善平日与帝师翁同龢关系良好,就将杨乃武一案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翁同龢表示有机会定要面陈于太后皇上。于此同时,都察院奏请重审此案。慈禧太后览毕,下旨浙江巡抚"务提实情,毋枉毋纵。"

巡抚接旨后,委派湖州知府许瑶光审问。这次,杨乃武当堂翻供,毕秀姑也供出她被刘锡彤之子奸污等情由,许瑶光见此案牵涉众多,迟迟不敢定案上复。于是朝廷只好又派浙江学政胡瑞澜提审,巡抚杨昌浚与刘锡彤沆瀣一气,千方百计阻止案件审理。

杨乃武与小白菜一案,在当时就引发了全国热议。《申报》就一直在关注案情的进展,借此机会,他们呼吁改变以往刑讯逼供的做法:"试思严刑之下,何求不得,犯人熬刑不起,问官欲得何供,犯人只得承认。"

在舆论的压力下,慈禧下令,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对此案进行会审。刑部尚书桑春荣亲自开棺验尸,证实葛品连并非毒发身亡,乃得病而死。至此,真相大白于天下。

案情申请了,照理说,应当还当事人以清白,追究地方官错判的责任。但事情闹到了这一步,此案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法律事件了。因为当时太平军刚刚被平定,地方势力做大。比如,浙江巡抚杨昌濬,就是追随左宗棠、曾国藩等创办湘军团练出身。动了他,对湘军是势力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正是有这层利害关系,四川总督沈葆桢等人力主不翻案。也正是出于打击湘军集团的考虑,翁同龢等人才主张推翻原判。至于杨、毕二人是否冤屈,又哪里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呢?

最终,刘锡彤发配黑龙江,杨昌浚等大员被革职查办。第二年,杨昌浚又被左宗棠保奏,先后官至漕运总督,闽浙总督。

两位无辜的当事人呢?毕秀姑被杖责八十,在尼庵里度过了余生。杨乃武被革除举人功名,永不恢复。已是一身伤残的杨乃武自问:"我这冤案是昭雪了么?大清真有青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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