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一”临近前，刚来上海半年的意大利人大卫已经开始忙着准备今年圣诞节要寄到家乡都灵的礼物了。那里住着他的母亲。在来中国前，大卫在巴黎住了7年，每年圣诞节都要回家看望母亲，今年是他来中国的第一年，繁忙的餐饮业工作让他根本无法在圣诞节脱身。
大卫给母亲准备了一些小礼物，但他还缺少一些来自中国的特产，于是他跑来问我有什么建议。我向他推荐中国的丝绸，真丝围巾可能是送给女人最好的礼物。
“有没有质量比较高的店推荐？”大卫问我。我一想第二天就是“双十一”了，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可以在网上买。”大卫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用略带嘲讽地口吻对我说：“你太现代了。又也许是我比较老套，好的真丝你不摸一下怎么知道呢？”
大卫的话忽然触动了我，甚至让我感到羞愧，在这个被拼多多和淘宝淫浸的时代。后来我陪他去了淮海路上一家品牌店，挑了一条他满意的大红色碎花真丝围巾。“这非常中国，我母亲一定喜欢。”大卫开心地提着购物袋回去装包裹。在他的脸上，我很罕见地看到购物回归了它给人带来的最本质的愉悦。
这是一个“双十一”期间发生的小故事，却让我重新思考“网购”的意义。在这个18万商户6亿人狂欢的日子，阿里数据刷出了2000多亿的新高，京东也刷出了1500多亿的新高，两者相加接近4000亿。这背后是由中国崛起的一代中产推动的。我好奇在中国的外国人对这个世界级消费盛宴的看法，他们是冷漠，还是融入？
生活在杭州的法国创业者米拉德是“享受”到“双十一”好处的外国人。米拉德平时爱打高尔夫球，这次他好奇地发现在天猫店上高尔夫球有打折。“因为我没有其它东西要买，所以我就买了一大堆高尔夫球。”米拉德告诉我，“价格可能比外面低10%至20%，但是如果我在球场里买，价格可能是外面的两倍。”
美国人小史目前在纽约一家投资机构工作。此前的五年里，小史一直生活在上海。他告诉我，“双十一”在纽约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但是最终消费的大多数都是在美国生活的中国人。“我自己不太爱买东西，也很少网购，唯一的一次是在黑色星期五买过，除非是我真的需要时才会买。”小史说道。
我注意到，在中国时间越长的外国人，在“双十一”的购物欲越强。“我有个女朋友，，她在11号凌晨2点钟就要生娃了，1点钟的时候，她终于清空了淘宝购物车。”我的法国朋友伊莎贝拉告诉我。她的这位女朋友在中国已经生活了7年。“我还有很多朋友买了一大堆东西，他们都在中国生活了很久。”伊莎贝拉说道。法国人皮埃尔告诉我，他在“双十一”买了超过10公斤的东西。“这些都是非常划算的价格买的，但是我还没有看现在是否已经恢复了原价。”皮埃尔也许并不在意价格，只想参与一把。他说道，“今年已经是第十年了，我觉得这个活动很有意义。”皮埃尔给我看了他的微信群，一群法国人正在激烈地讨论这今年“双十一”的数据，他们对天猫300亿美元的销售额感到震撼。
不过，更多的法国人和中国人一样，也是价格敏感的。当我问到一些法国人有没有在“双十一”期间购买天猫旗舰店上的法国产品，他们当中很多人表示，进口商品的价格还是太高。“一块‘总统’黄油要5欧元，这个价格相当于法国的3倍了。”文森告诉我，“当然，进口商品要考虑到税收和运输的风险，价格肯定更贵，这个在全球都是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