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的咽喉
敦煌，敦煌
如同散落茫茫沙漠的一颗明珠
那时商旅往来、车马停歇
商业繁荣、文明交汇
西来释教的种子在崖壁扎根
洗澡着华夏文化的灼灼光华
历经千年营造
北朝的劲健与盛唐的雍容
在方寸之间，交相辉映
佛陀绘满了四方画壁
梵音响彻了西北边陲
时间与战乱
也曾让这里被逐渐遗忘
直到一次震惊世界的发现
却揭开了攫取盗窃的序幕
自此文物四散、至宝流离
终于，捍卫者们来了
用尽了他们的平生
守其无忧，护其万全
交融、盛大、破碎、守望
它如斯懦弱又顽强无比
无论时代的风云若何纵横搅动
黄沙掩不住的瑰丽传奇
仍穿越千年，恢弘上演
▲莫高窟第96窟，标记性建筑“九层楼”。
▲图一丨第320窟藻井/蓝翼
两千多年前，张骞再一次踏上出访西域的路途，这条以首都长安为起点，通往地中海列国的丝绸之路，终于相连贯通。
在河西走廊的西端，向北是“春风不度玉门关”的玉门关，向南是“西出阳关无故人”的阳关，丝绸之路分途南北的两线交汇在名为“敦煌”的处所。器材商贾、南北僧众，在这里休憩往来，带来了商业的闹热，也种下了西来佛国的人缘。
东汉应邵注《汉书》中，释“敦煌”之名：敦，大也。煌，盛也。
千年佛宫
那是五胡十六国的纷争年月，战乱铁蹄中，人人都神往和平与安泰。
一位名叫乐尊的僧人，行至敦煌鸣沙山时，忽瞥见金色佛光漫天洒落，崖壁上闪烁跃动的毫光化成了佛陀的身影。于是感应佛昭，停驻脚步，虔敬的在鸣沙山东面的崖壁上开凿出了莫高窟的第一个洞窟。厥后，石窟增建，僧众云集，信者攘攘。
飘摇无依的人们，将心依靠在了佛陀低垂的善目上，纷争战乱中伊始的莫高窟，成了安慰人心的港湾。
我们最熟知的九色鹿，就起原于莫高窟的北魏壁画《鹿王本生图》，描画了释迦牟尼前生为九色鹿王时的履历。
此时，正值北魏统一北方，战火暂熄，文化交融的时期光降了。来自古代印度的释教，带着慈悲的内涵，以朴素劲健的艺术气势，与来自魏晋风流的矫捷含蓄相融相合。东与西的对话，力与美的交织，塑造出了极新而奇特的北朝艺术风貌，为臻于完美的大唐艺术拓荒了道路。
▲第257窟壁画《鹿王本生图》
接着，一个伟大的时代到来了。
唐朝国力日盛，公民安身立命，石窟内更宽广的空间、壁画上更远大的排场，景象之盛，非唐弗成为，每一处都明示着这个时代的开放包涵与富庶瑰丽。丈高画壁绘满了佛经的内容，前来..供养的信徒环顾信步，仰视佛陀肃穆暖和的目光、敬望菩萨丰满丰腴的脸庞、神游飞天萦绕舞动的丝带、迷醉舞者飞旋踏地的脚步，如同已然身处神仙世界，亲耳聆听着佛法一样。
▲第112窟壁画《观无量寿经变》局部“反弹琵琶”
此时的释教，在神性中融入了人道，凡尘的形象和现世的欢欣融入了渺远神佛的世界。是以，这一切既是幻想也是实际，是经文中讲述的西方净土神仙世界，是大唐最梦幻也最真实的描摹，是属于敦煌莫高窟艺术最绚烂光耀的时代。
▲第45窟唐代菩萨与阿难
▲第158窟释迦涅槃像
▲九层楼内的唐代弥勒像，据说是遵照武则天面庞而塑。
安史之乱后敦煌几度易主，从归义师节度使张议潮、到曹氏家眷、再到西夏崛起称霸河西。世俗精神在莫高窟舒展兴盛，精彩的供养人形象大量显现在壁画上。
直到明王朝命令闭锁嘉峪关，敦煌久盛后的衰败光降，火食无迹，风沙消磨，转瞬就是数百年。
▲第156窟《张议潮统军出行图》
▲第61窟曹氏供养人
莫高之殇
1900年，栖身在已破败莫高窟的王圆箓道士，于16窟偶然发现墙壁上的暗室。封存千年的幽时光被再度开启，这就是20世纪最重大的考古发现之一，震惊世界的第17窟“藏经洞”。
谁曾想，这个偶然发现，带给莫高窟，甚至整个中国的，竟是一段辱没而又无可若何的汗青。
闻声而来的英国人斯坦因和法国汉学家伯希和用少少的财帛买走了大量珍贵文物，并称是“不吝任何价值必然要获得”。此后..、俄国、美国等“探险家”如虎狼一样扑向莫高窟，几乎将余下的卷本洗劫一空，甚至凿下精彩的泥像搬走、用胶布粗鲁粘走懦弱的壁画，争相掠取这把“人类进入中世纪汗青的钥匙”。
▲伯希和在藏经洞翻阅经籍
▲1924韶华尔纳将第328窟一尊菩萨像劫往美国，现藏哈佛大学塞克勒博物馆。
▲图二/蓝翼
▲320窟中被粘走的壁画，现藏哈佛大学福格艺术博物馆。
莫高窟体无完肤，藏经洞中泰半精品文物流失国外。它们本已在这里静待了千年，谛视过无数人世的轮转更迭，但此次，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我们训斥怨恨王道士的愚昧，可事实上他也曾四处上报乞助，惜无一人理会。晚清仕宦和处所士绅的不作为，才是引燃这场灾难的一把猛火。国宝流离异域，空余声声叹伤，那些割开的伤痕，此后再难愈合，悲愤之中的陈寅恪留下了“敦煌者，吾国粹术之悲伤史也”的泣血字句。
▲图三/沐桑邑
轻忽与冷漠，远远比沙漠沙尘要烈，比大漠深夜还冷，一步步将莫高窟推入深渊，连同那千年祈愿和盛世风华，一并吞噬消磨。
平生护佑
散播国外的莫高窟文物，掀起了国外的“敦煌热”，伯希和从莫高窟脱离后编纂了名为《敦煌图录》的画册，无意中改变了常书鸿的平生。
正在巴黎进修油画的他，被画册极大的震撼，立时便决意抛却优胜生活去到其时偏远萧疏的敦煌。就在他静心研究和珍爱时，老婆却因生活艰辛而甩掉他和孩子们离家出走了。外有时局动荡，内有老婆离去，在这伟大压力下，他仍苦守了下来。
1944年，常书鸿任“敦煌艺术研究所”首任所长，因平生致力于敦煌艺术研究珍爱等工作，被誉为“敦煌的捍卫神”。
1994年，按照他的遗愿，骨灰被葬在了莫高窟坟场中，正对着不远处的九层楼，他将这里选做了归宿。
比起千年的敦煌，人的平生太甚细微，他们并非守着陈旧的记忆敝帚自珍，而是目睹过汗青烟云，沉淀下生射中的悲欢，解析传承着陈旧文明的暗码。从明珠蒙尘到浊气尽洗，这条路，艰难漫长却意义不凡。他们捍卫了敦煌，敦煌更捍卫着这片地盘，矢志不渝。
驼队与行者的萍踪
在看不见的远方逐渐交织
泥沙黄土湮没了旧时宫宇
万卷经籍尽散作片语只言
但在西北远方
巍巍屹立的莫高窟
穿岩透壁的叮叮斧凿中
看得见王朝的沉浮兴衰
菩萨团花密绣的锦裙上
绽放出..的盛衰消长
落笔了信徒的祈愿虔敬
在捍卫者的蜂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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