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帝于昔时八月二十二病死, 皇位由其弟朱由检继续, 翌年改年号为崇祯。
崇祯帝于天启七年十一月初一, 便置魏忠贤于凤阳, 寻赐魏忠贤死, 并惩办阉党, 升引东林党。十一月十九, 升引袁崇焕为都察院右都御史、管兵部添注兵部右侍郎事。
崇祯元年 (1628) 四月初三, 复命袁崇焕以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 督师蓟、辽、登、莱、天津军务。七月, 袁崇焕到京。崇祯帝在..召见, 先示慰劳, 并咨询辽东方略。袁崇焕答曰:“方略已具疏中, 臣受陛下特眷, 愿假以廉价, 计五年, 全辽可复。”并指出辽东之事不易, 实现五年复辽方针, 需要各部授与合营:“户部转军饷、工部给工具、吏部用人、兵部调兵选将, 须中外事事响应, 方克有济。”崇祯帝当即指示户、工、吏、兵四部全力支撑。袁崇焕还以前车可鉴, 列举熊廷弼、孙承宗都因朝中阉党奸小谗谄被杀失事, 提出“任人专一, 信而勿疑”。崇祯帝优诏慰答, 并赐袁崇焕蟒玉、银币、尚方宝剑, 许他廉价从事。袁崇焕疏辞蟒玉, 谦不接管。当天, 崇祯帝赐袁崇焕酒馔、银币。命袁崇焕立刻出京, 奔赴山海关。
面临铁帅袁崇焕和坚城宁远, 皇太极屡战晦气, 关宁锦防地难破, 袁崇焕成为他进占北京、入主华夏的最大军事障碍。为实现其军事政治目的, 皇太极在范文程的谋害下, 决意于崇祯二年 (1629) 十月初二, 绕道蒙古, 破墙入塞, 攻击北京, 并施反间计, 谗谄袁崇焕。袁崇焕闻报, 急率士马星夜驰千余里搭救京师。十月十七日, 袁崇焕怕后金兵切近国都, 仅率精骑9000, 两日夜由间道急驰国都, 拼死苦战10小时, 在与八旗兵肉搏中, 袁崇焕横刀跃马, 身先士卒, 摆布驰突, 不屈不挠。后金马队挥刀猛砍, 刀及其身, 材官袁升高用刀挡开, 袁崇焕才免于死伤。经由辽军将士浴血奋战和京师军民的鼎力支撑, 终于取得广渠门和左安门之战的胜利。皇太极对广渠门之败概叹道:“十五年来, 未尝有此强敌也!”
然而, 阉党余孽布设的陷阱与后金的反间计正在内外为奸, 步步切近。皇太极终于借明朝崇祯帝与太监之手将袁崇焕置于死地。
先是, 后金军在广渠门被袁崇焕战败屯驻南海子时, 俘虏了明朝提督马房寺人杨春、王成德。皇太极命将二人带到德胜门外, 特意指派副将高鸿中、鲍承先夜里回营, 坐在两寺人卧房近邻作私语状, 有意吐露说:袁崇焕已与皇太极密约取京, 计日程功。两寺人假装卧睡, 细耳窃听。十一月二十九日, 高、鲍二人又受命有意放走两寺人。杨春回到紫禁城, 立刻将窃听到高鸿中、鲍承先的密谈申报了崇祯皇帝。对此《清史稿·鲍承先传》记道:“来日, 上戒诸军勿攻击, 召承先及副将高鸿中授以秘计, 使近阵获明内监系所并坐, 故相私语云:‘今日撤兵, 乃上计也。顷见上单骑向敌, 有二人自敌中来, 见上, 语良久乃去。意袁经略有密约, 此事可立就矣。’内监杨某佯卧窃听。次日, 纵之归, 以告明帝, 遂杀崇焕。”
此事, 《清太宗文皇帝实录》也有记载。崇祯帝既惑于阉党的风言风语, 又误中后金反间奸计。据《崇祯长编》载:十二月初一, 帝以“议饷”为名, 召督师袁崇焕, 总兵满桂、黑云龙、祖大寿入见。因城门不开, 明蓟辽督师袁崇焕被用筐装载, 以绳系吊到城上, 至宫城..觐见崇祯帝。“上问杀毛文龙、致敌兵犯阙及射满桂三事, 崇焕不克对。上命桂解衣验示, 著锦衣卫拿掷殿下。校尉十人, 褫其朝服, 丑木押西长安门外锦衣卫大堂, 发南镇抚司监候。”
袁崇焕坐牢, 是阉党进行反功倒算, 倾轧东林党, 首先打开的一个缺口。在阉党与东林党的再次对垒中, “日与善类为仇”的温体仁与吏部尚书王永光、御史高捷结合太监欲借崇焕狱, 株连世界清流。温体仁权欲薰心, 亟谋入相, 所忌惟大学士韩火广与钱龙锡二人。为此, 温体仁“先后五次上疏, 请崇祯帝杀督师袁崇焕”。而后, 温体仁便藉袁崇焕事挤去韩火广和钱龙锡而居其位。然则, 阉党余孽若是没有崇祯帝的撑腰支撑, 他们是成不了天气的。
崇祯帝的昏暴铸成了袁崇焕的冤案。在..命令拘系袁崇焕时, 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成基命“独叩头, 请慎重者再”。袁崇焕坐牢后, 将士一片惊惶, 通宵号啼。原大学士孙承宗、大学士成基命、吏部尚书王来光、总兵祖大寿、兵科给事中钱家修、兵部职方司郎中余大成、平民程本直等经由分歧形式为其鸣冤, 劝谏崇祯帝别在兵临城下时自毁长城。70岁的老臣成基命跪在会极门外, 自辰至酉12小时向崇祯皇帝谏言不纳。崇祯三年 (1630) 八月初五, 明廷以所谓“通虏谋叛”、“擅主订定合同”、“专戮大帅”、“失误封疆”之罪, 将袁崇焕处以死刑。临刑前, 袁作《绝命诗》一首:“平生事业总成空, 半世功名在梦中。身后不愁无勇将, 忠魂依旧守辽东。”
崇焕无罪, 世界冤之。自此, 小人进而正人退, 中官用事, 党争更烈, 朝政日非, 边政日坏。崇祯帝不信士流忠言, 而信内臣阉党, 遂成自毁长城之千古冤案。《明史》谈论道:“自崇焕死, 边事益无人, 明亡征决矣!”
朝鲜人局外观察看得更清:“其失在于不知人, 而非士流之罪也。”据有人统计：崇祯帝在位17年换了50位大学士, 14任兵部尚书。除袁崇焕外, 熊廷弼被传首九边, 其他杀死或逼得自杀的督师或总督还有10人, 杀死巡抚11人、逼死1人。14个兵部尚书中, 王洽坐牢死, 张凤翼、梁廷栋服毒死, 杨嗣昌自缢死, 陈新甲被斩首, 傅宗龙、张国维除名坐牢, 王在晋、熊明遇除名查办。总理蓟、辽、保定军务刘策、总兵张士显并弃市。
崇祯皇帝自认为“朕非亡国之君, 然皆诸臣误朕”。其实, 是君疑臣, 而不是臣误君, 崇祯帝犯了“病急乱投医, 用人多怀疑”的大忌。袁崇焕在军事上胜过皇太极, 而皇太极在政治手段上远凌驾崇祯帝。
汗青经验频频证实:得人则兴, 失人则亡;主昏则臣奸, 君明则臣直, 古今中外, 概莫能外。然事理虽明, 难在把握标准。要害是当权决议者需明察, 综合本质要高, 并能在实际施行过程中很好地把握运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