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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诗人韩偓的《已凉》,究竟是“凉”了谁的心

2019-07-16 03:39:25 暂无 阅读:1633 评论:0

碧阑干外绣帘垂,猩色屏风画折枝。八尺龙须方锦褥,已凉天色未寒时。

这是晚唐诗人韩偓(Wò)的“香奁体”代表作《已凉》。

晚唐诗人韩偓的《已凉》,究竟是“凉”了谁的心

谈起诗人韩偓,人人或许对照生疏。一提李商隐呢,人人立时会想起那些瑰丽鲜艳的恋爱诗篇。而韩偓呢,就是李商隐的妻侄,他们不只是关系上的近亲,并且诗歌写作上也有传承,韩偓把恋爱恋歌进一步发扬光大,还自力山头,成了“香奁体”的创始人。

“香奁体”就是在内容上专写女性生活与感情的诗体。香奁(lián),是指古代妇女盛放脂粉、镜子、梳篦、簪钗等的妆具。

那么,这首《已凉》诗为何令后人纷纷点赞与效仿呢?

晚唐诗人韩偓的《已凉》,究竟是“凉”了谁的心

第一句“碧阑干外绣帘垂”,见景不见人。

碧色,往往能触发忧伤之情。梁简文帝赋曰:“远山碧,暮水红,日既晏,谁与同。”这碧色的阑干,低垂的窗帘,固然诗中的主人公没有进场,然则景物似愁非愁般的点缀与陪衬,天然也为全诗奠基了孤寂苦楚的情调。第二句“猩色屏风画折枝”,见画思缱绻。

猩色,即猩红色,它象征着浪漫,火一样强烈的情怀;而折枝图呢,意蕴悠长,不从专业的画技注释,单论”折”字,就表清楚心境的缺失。诗中的主人公或许正在为“花开无人折”而心生懊恼;或许,又为有朝一日“无花空折枝”而感应沮丧,一扇暖色调的屏风,一幅碎人心的折枝画,那是怎么的一种心思呢?读者往往会从独处的孑立这个层面,联想起曾经相聚的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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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句“八尺龙须方锦褥”,见物君不现。

诗人孤寂情绪的传染远不止那扇屏风、那幅折枝,回头看看床上折叠得四四方方、规礼貌矩的方锦被褥,会让读者发生无数想象。诗中的这位主人公一定熬过了许很多多无眠的夜晚,那龙须草编织的床垫照样如新买的一般,可是扯拉窗帘的娇手早已长了老茧。见物思君泪,化作东流水。第四句“已凉天色未寒时”,心凉为哪般?

关联前句的“方锦褥”,表明季候已由暑热转入秋凉。这么一个简洁的时间概念,可诗人却不吝文字,在短短的七字句中却占用四字来解说,自有其妙意在。单单是天色转“凉”了吗,其实诗中主人公的心也“凉”了,时光易逝,芳颜早衰,久盼无音,”垂帘”其实是垂下了那颗炽烈的心。在这由夏入秋的季候里,诗人的心也“凉”了。

晚唐诗人韩偓的《已凉》,究竟是“凉”了谁的心

大多的诗评家认为,这是一首意境深挚、含蕴弯曲弗成多得的情诗佳品,后人喜爱者甚多,并加以复制模拟。好比北宋词人秦观的《浣溪沙》,就能够看出《已凉》诗的影响。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恶棍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安闲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韩偓的“香奁体”诗歌更是受到元明两代文人们的喜爱,并逐逐渐成了散曲的主要门类,成为曲中的“香奁一派”,对后世影响很大。有的往往以组曲显现,像“青楼十咏”,其副题目经常为初见、小酌、洗澡、乘凉、临床、交欢、言盟、晓起、叙别等。

晚唐诗人韩偓的《已凉》,究竟是“凉”了谁的心

而人人是不是曲解了晚唐诗人韩偓的初志?

韩偓是何许人也?他不光是晚唐诗人,也是大唐帝国灰心之际的顶柱忠臣,更是唐昭宗的近臣和重臣,然则不为朱温(后梁之主)之辈所容,连连遭贬,空有报国之志,晚年归隐田下,自号玉山樵人。

清朝学者震钧在《香奁集发微》中谈到,《香奁集》采用了比兴手法,以男女闺情暗喻韩偓同唐昭宗之君臣遇合,从而抒发忠愤之情。

晚唐诗人韩偓的《已凉》,究竟是“凉”了谁的心

笔者也有同感,其实韩偓是在“项庄舞剑”,《已凉》这首诗的大旨就是表明诗人的报国之愿曾是何等火热,诗人也曾有“八尺龙须”的君王侧地位,可是被朱温“折枝”断路,一次次垂帘期盼,又一次次心如凉秋。公元907年,大唐消亡了,韩偓的心彻底凉了。

清人丁绍仪在《听秋声馆词话》卷一中说:“韩致尧(偓)遭唐末造,力不克挥戈挽日,一腔忠愤,无所于泄,不得已托之闺房儿女,世徒以香奁目之,盖未深究厥旨矣。”

是以,今天我们赏识《已凉》这首诗,仿佛置身于闺中少妇的孤寂怨愁之中。而恰恰相反的是,诗人以“香奁诗体”掩人耳目,弯曲地描写了唐末政治实际,外观不涉政治,只谈风月佳人,恰是用这种借代之法,抒发了诗人不得志与受压制的忧愤之情。布衣之宴有话说:韩偓是一位明智的隐蔽者,婀娜多姿的丽人香奁里,暗藏着一颗猩红色的心。

文|鹤鸣甘棠,图|收集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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