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花鸟画
作画先不求好，先要求合理，合天然的理，好比画花草，木质硬的多生直角，软者多生锐角。枝叶有对生的和纰谬生的，即轮生和互生的。
画翎毛：有食谷类、食肉类、渡水类、游水类，鹤、鸭、鸡等等，生长情况分歧，所以形体生长分歧。要注重视察。
构图，有长的、宽的、圆的、扇面形的好多种。我们构图要像飞一般，不易太忠实，老是那么一两个式子。有副对子说得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画器材要里出外进，才像大天然的一部门。老是在画框子里头画画，不是画外取画，就忠实得古板小气了，清朝“如意馆”里的画就常犯这个偏差。
作画要避免“妙”而不真和真而不妙。前人讲要“搜妙创真”，很对！
讲文字，初讲能够说“：线者为笔，染者为墨”，易懂易下手。进而该当清楚“笔中有墨，墨中有笔”：用墨无笔，前人称之为“墨猪”，它有肉无骨；用笔无墨是行笔间缺乏墨色浓淡干湿的转变。其实“笔”与“墨”分不开，所以叫“文字”，它是一种示意艳丽的手段过程。如同地球公转和自转：为示意意象造形的美办事，是“公转”；它也有美的自我示意，是“自转”。文字脱离了这个意思，那就是“耍文字”，那不是“文字”，更不是适意画。
——1957年11月3日于国画系教室
关于书法
“楷书”字义是“表率书体”，一个时代的书写表率，所以能够称篆是秦的楷书，隶是汉的楷书……练字须有表率，就似乎咱们从小学怙恃说话，都是早年辈那儿学来的。练字、学书法也是一个理。好比能够第一步写汉隶古篆；第二步写晋唐楷书、行书，草书是书法艺术最高的成长，尤其是“狂草”气势最大，艺术性最高。
我收藏了一副明朝书法家的草书对子，写的是“酒渴思吞海，诗狂欲上天”，那草书就有这种气势。有一次我在王府井书秘诀市部看到一个外国人，在我的草书大条幅前头一个劲儿地看，我上前问他：“您能看懂中国字吗？”他说：“我一个中国字也不熟悉。”我问：“那么您在看什么呢？”他说：“我感觉这里头有音乐的美。”我乐了，说：“您在观音哪！”你看，中国书法里有“观音”。
吴道子画佛光，一笔一个大圈，不消圆规。后来，画家画佛光、画月亮也是一笔圈成，又圆又活，没笔上的功夫、书法的功底干不了！
用笔要体味“无往不复”“无垂不缩”的力量，这是《易经》上的事理，不练书法体味不到，反倒用笔无力、浮漂，要不就僵硬，板滞。
——1957年11月3日志录于国画系教室
书法必先有人格，才有书格
书法是一辈子的功夫，弗成中止。不练书法，很难画中国画，更别说作适意画了！欧洲人是“画画”，中国人书法入画，高了，是“写画”，不说“画兰画竹”，只说“写兰写竹”，又说“一世兰，半世竹”，从兰竹上最能看出版法的功力和教养。八大山人的书法是王羲之今后第一人，所以他的兰、竹非常高逸，写出的荷也是“绵里藏针”。
京剧是中华传统文化艺术之综合，故不知京剧无从画好中国画。京剧剪裁时空，虚实相照，藏露相生，如同国画构图;京剧手法洗练，造境幽深，美入适意，近似国画文字手段。方寸之地，酿成人世大宇宙，舞台上纵横俯仰，动如疾风，静如止水，一招一式，曲中有直，直中有曲，组成千姿百态的画面。京剧是适意的戏，适意之理当在个中，不知京剧就很难解了适意画。所以在1930年，我在杭州艺专教国画的时候，率先把京剧艺术带到适意画课的教授上来，师生自报脚色，我演武生武花脸，程丽娜(刘开渠师长的夫人)演青衣……不卖票，自演自观摩，师生同台，又不分台上台下，不为票戏不是玩，是亲自体味这适意美的事理。那年月，力倡“美育”的蔡元培师长就主张魔术剧领进校园。我先把京剧领来了。
适意花鸟课
若要墨最黑，兑花青水。
画竹弗成三炉香和打鼓架。(即弗成三笔平行而立或三笔交叉)画竹都是书法，竹干是隶书，竹枝是草书，竹叶是楷书……
喜画兰，怒画竹。(画兰要悠着点儿，画竹可快点儿)
不要都专心去画，那样就平。有些好结果出在有意无意之间。
郑板桥的竹子，是近代的好竹子，但不如元代的。画得硬，如骨之关节，硬得外露，硬应是内藏的，力量对比弗成一势，应“刚柔相济”地示意矛盾的力。
大巧若拙，深藏若虚，适意艺术亦如是。
——1957年3月14日
教室记录一则
画画弗成偷懒。墨要研浓再用，尽量是淡墨也要研浓后兑水。研出的墨不浓，稀释后，淡墨颗粒就粗，结果欠好看。
画花要认识花的常识。例如：石榴有多少种，古时牡丹迁洛阳，石榴迁河南，有的只开花不究竟，花如牡丹大，红的、白的、黄的。“家有石榴更是家”，院中栽石榴，有多子、多实的吉利意思，也很悦目，前人画石榴花题句有“：蒲月榴花照眼明”。我也爱题此句。
画树，在弯叉起点，点一个疤是国画家的“老生常谈”。
点得少并且在是非结构上合适，才好;点多了，甚至有叉有弯处必点，可就俗了，那是一种习气。
——1960年3月21日
关于构图
中国画由繁到简，由细微的到大适意，宋代之后分道扬镳，各自成长。在山水景致画的章法方面稀奇讲究一开一合，大开大合，很有风格，很空灵。
章法就是“经营位置”，在构图上是很主要的。画面上各部门要宾主适合，凸起中心。先定内容，后定则法。
章法不求好，要合理。石头必需在地上，不在天上；鸟飞在天上，不在地下。生物的原则是：
1、植物向上长。
2、由上向下垂，弗成究竟。
3、要有摆布两方成长的势头。
4、摆布一偏向下垂成长。前一二和三四连系为交叉式章法，用得非常多。
5、对角式，从右下至左上，或相反，吴昌硕多用这章法。如左下究竟，右上应较空，反之亦同理。
6、射线式，假定必然可往任何偏向成长，有盘旋状况，天真运用，包含有很多荆棘和矛盾。
7、平摆式，近似西画的“静物写生”，好比“案头清供”“、秋馔蔬果”等等。此式弗成离纸四边太远，那就小气了。疏密错落，计白当黑，如同汉砖拓画就大气了。
8、一角式。或上角，或下角。文人画多用此章法，空白处多题字，诗书好者爱用这种章法。章法易出的往往内容难找，内容不少的往往章法难找。
李吃力禅作画
花鸟画的鸟在花草中的地位很主要，要与花草合营好。好比：鸣禽与牡丹画在一路相等，老鹰和芍药若是画在一路，画得再好也不协调，这种偏差并不少见。
宁可叫“鸟找枝”，弗成叫“枝找鸟”，鸟四周要空些，以凸起鸟，如许更空灵、光鲜。鸟与枝的力量要相等，鹰居花梢，小鸟居大干均不宜。
作画之前要酝酿，做到“意在笔先”，落笔后与原想的章法不符，可稍加填补，或成一幅画，或有时成败品。重加点窜或者很好，成为佳作，有时心中无数，边想边画，也或者画出好作品，但往往平平时常。有时，因为喝了酒，或碰到愉快事而画兴鸿文，但无意图，抓笔方有意，也往往画出佳品，为平时所难以达到，这多是文人画。
曩昔我作画不爱起稿子，其实初画适意，或构想大章法、新章法，仍可起稿子。不外，真要动笔了，可别瞅着稿子画，那可就拉不开笔了，羁绊了。其实，大略有个意思，就放笔直取，临机处置，常有不测墨趣，生发不测之妙！这才是大适意的魄力呢！
——1960年3月31日听课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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