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娱乐 >

是他的音乐,让片子成为不朽

2019-04-24 06:02:05 暂无 阅读:873 评论:0
是他的音乐,让片子成为不朽

米歇尔·勒格朗(Michel Legrand)

本文翻译自《片子手册》2019年第3期

翻译 Suzie

半路学片子的法专生

编纂 XL

客岁炎天,埃里克·比敦(Eric Bitoun)为了拍一部关于歌舞片的记载片《La La La》(11月在法国五台播出),在米歇尔·勒格朗(Michel Legrand)巴黎的家里进行了一次采访,同时,这也是音乐家米歇尔·勒格朗所接管的最后一次采访。2019年1月26日,这位世界歌舞片巨匠在巴黎郊区作古,他早年曾经与雅克·德米创造出了金棕榈歌舞片《瑟堡的雨伞》,而他们其他作品《萝拉》《柳媚花娇》,他和戈达尔合作《女人就是女人》《随心所欲》《法外之徒》,他和瓦尔达合作《5点到7点克莱奥》都已经成为了片子史不朽的音乐经典。在美国,他曾12次获得奥斯卡提名,拿到过3尊奥斯卡小金人。

EB:Eric Bitoun

ML:Michel Legrand

EB:您怎么界说歌舞片?

ML:歌舞片,就是一场陪伴歌曲的表演。跟歌剧一般,它有本身的一段汗青,不外严厉来说,歌舞片是更轻松有趣的歌剧。讲的是生活,在歌声中叙说人生。你不感觉这很妙吗?因为,从《瑟堡的雨伞》(Les paraluies de Cherbourg, 1964)起头,我们把说的话都唱出来,生活似乎倏忽一会儿欢畅多了(说着他就唱起来了):“嘿,请递给我一块面包吧......”《瑟堡的雨伞》的新颖之处在于用讴歌的形式把平常平实的对话唱出来,是一部歌舞剧,是更轻松兴奋的歌剧。和雅克·德米(Jacques Demy)一路时,我们那时似乎真的非常专注于这场关于歌舞片的实验。歌舞片,比如一首歌。一首歌,能够包办一场3、4分钟的歌舞表演和一段故事,有开首,成长,也有结尾;故事或兴奋,或悲痛,或欢畅,或豪迈,或许忧伤,都是有章可循的。而我拍歌舞片的话,进展尽量不要落入成规,要勇敢冲破,甚至能够不遵守片子和歌舞的划定。好比,为了冲破,用歌曲一首接着一首的形式,做得欠好,那最多也就是不成功,最后被遗忘;但如果做得好,这种形式就会一向被效仿,个中一两首歌说不定还能成为风行歌曲。

是他的音乐,让片子成为不朽

瑟堡的雨伞

EB:说到歌舞片,在法国,能被想起的除了米歇尔·勒格朗和雅克·德米,似乎就没有其他什么人了。在您看来,为什么歌舞片在法国没那么受迎接?

ML:歌舞片,有歌舞,还有剧作,都得做得好才行。那时候,拍《瑟堡的雨伞》其实并没有人甘愿帮助我们,没有制片人,基本没人看得上。我们就本身拍,固然设备资金样样左支右绌。因为我们相信这一定会成功,进展最后能在片子院放映,放映时间短也没紧要,最起头只盼望能放映三周就好。然则最后,一连放映了7个月。您领略我想说什么了吧?有一些歌舞片,其实只是打着歌舞片的幌子。所谓歌舞片,主要的是要真正去懂得歌舞片自己的寄义,而不是一个作品。

EB:歌舞片在美国很风行。

ML:是!我曾在美国和芭芭拉·史翠珊(Barbra Streisand)合作的《燕特尔》(Yentl, 1983),就是一部真正的歌舞片。芭芭拉·史翠珊想讲述她父亲的生与死,是以难免涉及到禁忌的话题。但故事很美妙,很艰难,也很刻骨,芭芭拉还本身做了排场调剂。她唱的非常好,毋庸置疑。这也是一部音乐片子,我们还获得了一个奥斯卡。在法国,人们更等候的是剧院排的歌舞剧而不是片子院放映的歌舞片。今朝,我们正在把《驴皮公主》(Peau d’âne, 1970)改编成音乐剧,将在马里尼剧院上演(客岁11月到本年2月)。雅克·德米一向妄想着能改编出一部在剧院上演的音乐剧,我很等候。

是他的音乐,让片子成为不朽

驴皮公主

EB:达米恩·查泽雷(Damien Chazelle)和贾斯汀·赫尔维茨(Justin Hurwitz),《爱乐之城》(La La Land, 2016)的导演和作曲家,人人认为他们的组合就像您和雅克·德米。您赞成这个说法吗?

ML:赞成。《瑟堡的雨伞》因为形式太新颖了,从头到尾都在唱,没有人领略我们想讲什么,那段时间挺难熬的。最后影片上映,反响不错的时候,所有的制片人都给我们打德律,包罗曾经拒绝过我们的,说:“请问您想从新再拍一部《瑟堡的雨伞》吗?”我们说:“不,我们已经拍完《瑟堡的雨伞》了,这就够了,真要再拍的话,我们要拍一部纷歧样的。”然后我们就拍了《柳媚花娇》(Les Demoiselles de Rochefort, 1967)。那时,我们筹算拍一部美式的歌舞片。“美式”歌舞片,对我来说,就是金·凯利(Gene Kelly)。我和他因合作《一个美国人在巴黎》(An American in Paris, 1951)而结缘,为了追求合作去拜望他,他也准许了,而且请来了乔治·查金思(George Chakiris),出演过《西区故事》(West Side Story, 1961)。总之,我们和美国人一路,用美式的花样——包罗跳舞,笑声,歌曲… 拍了一部美式的歌舞片,法国人一向都很会拍歌舞片,只不外用的是法语。达米恩·查泽雷拍一部轨范的、《瑟堡的雨伞》式的歌舞片就和我们拍美式歌舞片是一个事理。人人都怡然自得,皆大高兴。

是他的音乐,让片子成为不朽

柳媚花娇

EB:您在新海潮时期也非常活跃,经常介入一些小成本的片子,其时是想换一种体式工作吗?

ML:不是。作曲只有一种体式,没有第二种。所有的片子都缺资金,或许说,要请作曲、灌音和其他工作人员,要花不少钱。有时,我兼任音乐刊行,我帮助片子里所有的音乐。尽管会赔得一无所有,至少我做的是我想做的事。是以,就算是一部极小的片子,它需要80位音乐家,我就给它找够80位。我买的是自由。我介入的所有片子中,弗成否认,少有成功的。但我尊敬片子,我们不求大卖,只专注做片子。就像戈达尔(Jean-Luc Godard)他们,来自分歧的范畴,固然能力有高有低,但都想要、都盼望做片子。谁人时代,拍片子都不考虑谁会来买片子票,因为几乎是无成本拍摄,有了设备,做好排场调剂,找到演员就能够拍了。拍摄时,工作人员都是无偿劳动,不外最后人人会一路分票房收益。独一需要花钱的处所,是买胶片,不外得分期付款。谁人时代拍了不少零成本的片子,的确弗成思议,一个伟大的时代,一个完全自由的时代。

EB:《法外之徒》(Bande à part, 1964)中的名排场:安娜·卡里娜(Anna Karina)、萨米·弗雷(Sami Frey)、克劳德·布拉瑟(Claude Brasseur)一路跳麦迪逊舞。这很或者是作曲家的设法,是您建议的吗?

ML:是的。在《女人就是女人》(Une femme est une femme, 1961)中也是。戈达尔把完成的片子给我看,里面的人物说着话,迈着小步跳舞… 总感觉能够把这些都酿成音乐。于是我对他说:“你的片子是一部音乐片,应该更多一点音乐呀。”他赞成这点。不外,我还说:“全写成音乐也纷歧定有效,我试着把它当成一部音乐片来配乐,然后把音乐加进台词中央,雷同于,人物脚色在说话时,会给人一种要起头唱歌的感受;他们内行走时,也会给人一种要起头跳舞的感受。”就如许工作了好几个月,每一句,每一步都分毫不差。是以,纵观全篇,除了脚色说台词和行走,音乐始终不曾缺席。我曾对让-吕克说:“应该给金·凯利看看,他一定不会懂我们为什么如许做,想听听他会怎么说。”金来巴黎,我们邀请他看片,他说:“你们俩疯了吧,这照样歌舞片吗,里面都没有音乐!”我们完成了一次实验,我感觉完成的还不错。

是他的音乐,让片子成为不朽

让-吕克·戈达尔

EB:金·凯利的老婆,帕特里夏·凯利(Patricia Kelly)曾对我们说:“因为金跟您是同伙,所以准许出演《柳媚花娇》,而且还又唱又跳。”这也是为数不多的最后显现她舞姿的片子了。和金·凯利合作,会跟其他法国演员合作感受纷歧样吗?

ML:不会,音乐就是音乐,跳舞就是跳舞。不管你是在纽约照样在莫斯科,都是一般的。

EB:《瑟堡的雨伞》《柳媚花娇》以及《女人就是女人》里的歌声并不是演员本身的。有些本能够唱的很好,为什么不让他们唱呢?

ML:这些片子的音乐听起来很简洁,但事实上真的、真的很难。没有专业学过音乐的人,是很难唱好的。我们也试过让凯瑟琳·德纳芙(Catherine Deneuve)和弗朗索瓦·朵列(Francois Dorleac)本身唱,结果欠好。独一唱的好的,是达尼尔·达黎欧(Danielle Darrieux),她真的唱的很好。然则其他人,都是找音色邻近专业演唱家们配的音。

是他的音乐,让片子成为不朽

《女人就是女人》

EB:《驴皮公主》中德菲因·塞里格(Delphine Seyrig)正本是要原声出演,但最后换成了您的姐姐克丽丝蒂亚娜·勒格朗(Christiane Legrand)。然则,对于一个外行来说吧,德菲因·塞里格(Delphine Seyrig)是完全能够胜任的。

ML:是,她是或者胜任的。然则,不是还有更好的么…我姐姐唱得很不错,我这么说真不是因为她是我姐姐。

EB:与雅克·德米合作时,有参考其他歌舞片吗?

ML:我喜欢所有的美国歌舞片,不管是金·凯利,照样其他人。真遗憾,我如果能早出生20年,就或者有机会到场他们了。我甚至能够拿我的平生来证实我有多喜欢朱迪·加兰(Judy Garland)。我从没有见过她,当我进入到这个行业时,她就隐退了。我还想过为她写一首歌,我十分赏识她的生活体式。然则,我也没有牢骚,因为我找到了芭芭拉·史翠珊。你知道为什么她叫“Barbra”而不是“Barbara”吗?因为她妈妈,一个很朴实的母亲,在挂号户口的时候忘怀了中央的“a”,所以她就一向叫“Barbra”,而不是“Barbara”。

是他的音乐,让片子成为不朽

芭芭拉·史翠珊

EB:《驴皮公主》里的歌词,有好多都是由十二音节构成(亚历山大体诗),这是为了合营拍子吗?

ML:是,只是《驴皮公主》里的歌词不光只有十二音节,还有八音节、七音节甚至三音节。《柳媚花娇》里的歌词几乎悉数写的是十二音节诗。雅克先写好词,再把脚本给我,每句的押韵都是十二个音节。我得写出完全和词搭配的曲…还不如自杀好了!我不光得辛劳码音符,还要码得每句都纷歧样。工作量伟大。而《驴皮公主》,拍子和节奏就对照多样。

EB:歌舞片配乐和一样片子配乐,两种工作完全纷歧样吧?

ML:是,歌舞片一样是在拍摄之前完成音乐,拍的时候,要搭着音乐一路拍。否则的话,就不是歌舞片。

EB:客岁十一月,您曾在Le Grand Rex影院为《柳媚花娇》现场配乐,并且《驴皮公主》的剧院改编版也让人拭目以待。这些片子都禁住了时间的考验,您感觉是为什么呢?

ML: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依稀清楚的记得,《瑟堡的雨伞》第一次放映,是一个周三下昼两点,在巴黎,影院门口排起了一条长队。然则,放映之前,我们没有发过告白,因为资金不足。所以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不太知道。

EB:总感觉法国人并不是很喜欢看歌舞片,是吧?

ML:法国观众不是音乐家。不是他们的错,是法国教育没做好。在学校,孩子们都学不到真正的音乐常识。他们听音乐,但其实并不知道音乐是什么。因为,他们并没有进修过这门音乐说话。这就是为什么法国盛产劣质摇滚乐和歌曲。

是他的音乐,让片子成为不朽

雅克·德米

EB:照您如许说的话,法国好多演员能力不足也是因为这个吗?美国演员一样都兼顾唱跳演。在法国,就很少,您感觉是这个原因吗?

ML:不是。《瑟堡的雨伞》里的演员不跳舞,因为讲的都是平常生活,不消跳。《柳媚花娇》有跳舞,所以我们请了一位跳舞家,不外,这些舞都很简洁,所有人都能轻松学会,包罗皮科利。《驴皮公主》,也不需要跳舞,只跳一点点吧,从没学过跳舞的人,也能完成的游刃有余,简洁运用身体和聪明就够了。

EB:《柳媚花娇》里既有金·凯利,也有乔治·查金思(George Chakiris),有能跳能演的跳舞演员,也有只跳舞的跳舞家。

ML:我们只是有谁就用谁… 好比一定不会让米歇尔·皮科利(Michel Piccoli)跳芭蕾。我们一样是不会让拉小提琴的去吹号。总之,主要的是,让有能力的人做他能做的事情。写一部独创的歌舞片,注重“独创的”(original),首先必需先成为一位音乐家。完成一部音乐片子,首先要会作曲。美国歌舞片的作曲选的都是专业的作曲家。好比伟大的批示家伦纳德·伯恩斯坦(Leonard Bernstein)。《西区故事》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歌舞片。要拍歌舞片的人,都必需先看《西区故事》。然则很少有人如许做。

是他的音乐,让片子成为不朽

西区故事

EB:您说您很喜欢美国歌舞片,然则像达米恩·查泽雷如许的美国导演,却说他们的歌舞片受到了您的开导。

ML:就是如许的。有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你听了,或者就会领略为什么了。我在好莱坞工作过几年,完成过上百部片子。然后有一天,我收到了摩城唱片的创始人贝利·高迪(Berry Gordy)的德律。摩城唱片,几乎所有的爵士和黑人音乐家都在摩城唱片。贝利·高迪说他们刚建造了一部片子,想找我配乐。我去了摩城唱片公司,他们给我看的是《密斯唱起布鲁斯》(Lady Sings the Blues, 1972),讲的是黑人女歌手比莉·荷利戴(Billie Holiday)的平生,当她起头测验唱歌的时候,碰见了不少的麻烦。总之,也是一部有关蓝和谐爵士音乐的故事。看了影片之后,感觉非常好。于是对贝利·高迪说:“我感觉片子非常棒,非常超卓,我非常甘愿也十分愉快能为片子配乐。只不外,我有一个小问题:为什么选我?我是法国人,是白人,从来没有在新奥尔良生活过,我能为您的片子做些什么呢?”贝利·高迪被我的问题难住了,手绕至背后,在房间里往返走不下百步,覃思怎么回覆我。倏忽,他站在我眼前,对我说:“因为你是独一一个在写美国音乐的人。”我懂他想表达什么。我介入建造的片子都是纯净的美国片子,像个美国音乐家。他自白道,为了选作曲家,他看过好多片子,只有我,写出的音乐最美式。也就是说,关于音乐,是不分美国人、法国人、俄罗斯人或许越南人(注:cochinchine,法国在越南的殖民地)。我感觉这件事情能很好的回覆你的问题。

是他的音乐,让片子成为不朽

密斯唱起布鲁斯

EB:您和雅克·德米属于老同伴,不外照样有一些片子不是您配乐,好比《城里的房间》(Une Chambre en Ville, 1982)。

ML:我其时很不喜欢《城里的房间》的脚本,无法改编成一部歌舞片。还有他在美国拍的《模特儿市肆》(Model Shop, 1969)。我们这组法国梦之队没能在这些片子里合作的确挺可惜的,横竖我也不想嘛,就如许吧。你应该领略,为一部片子配乐经常要破费好几个月。面临一部我不喜欢的作品时,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脱手。最后的制品一定也是低质的。所以,我照样敬而远之吧。

起原:《片子手册》第753期,2019.03

采访:埃里克·比敦(Eric Bitoun)

所在:巴黎

时间:2018年7月23日iiiiiiiiii

​​​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