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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人 见不惯司空事——陋室王孙刘禹锡

2019-10-27 06:32:44 暂无 阅读:688 评论:0

久违的几缕冷风,吹不散六月浓厚的热气。

青衣素冠的刘禹锡,站在李司马府后园的回廊边,瞻仰明月高悬,一道光华如水般泻入人世,自有一番辛酸滋味。

想本身也是名门之后、世代书香,本为汉光武帝之后,与刘备虽分歧支,但为同祖,只是这匈奴血脉,为唐人鄙夷。虽才调外露,因介入王叔文“永贞刷新”失败被贬,宦海沉浮中,虽有“刘郎今又来”之慨,但一个四处飘泊的刘郎,平生潦倒向谁说?

断肠人 见不惯司空事——陋室王孙刘禹锡

天际独行

“刺史大人,本来您到此弄月了,李绅,这里怠慢了”一个嘹亮的声音将他的思路带回实际。

只见这位卸任的司马,现在的李员外,四十多岁,中人之才,方面微须,神色红润,眉宇间多了份自信自在。

究竟久历宦海,此刻归隐田园,放下羁绊,可安心享乐、颐养天年了。这是本身多年来期盼的生活,却不知何日方有此闲情。

二人拱手落座,奴隶敬茶。酬酢事后,提起目前姑苏水患之事。真可谓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刘禹锡身为姑苏刺史,每日里协同处所仕宦亲赴现场,督促军民建筑堤坝,安置流民,随时存眷部下报告上来的灾情。但跟着炎夏光降,疫情更是刻不容缓,今日李司马宴请,也是想尽本身绵薄之力,为他这个姑苏刺史分忧,为处所公民解困。

断肠人 见不惯司空事——陋室王孙刘禹锡

刘禹锡对于李员外这番盛情,天然感谢不尽,这对于解除姑苏公民的水灾,定会有莫大的匡助。

二人相谈甚欢,酒菜摆上,有李令郎和几位处所绅士侧坐相陪,周围使女团扇轻摇,阵阵香风袭来,令人不禁痴醉。

于此间,但听得几声弦动,如风行水上,吹起阵阵涟漪。随风送来三个妙龄女子,二粉一白,傍边那名白衣少女,手持一尾长琴,端倪如画,身形娇柔,令人一见难忘。

那曲调如送凉清风,不疾不徐,如泣如诉。在座诸人,皆是文雅之士,对江南玩乐自是大感乐趣。

李员外回身一恭,笑对刘禹锡,道:“刺史大人,鄙人久闻您诗豪美名,您的才调,我等信服不已啊,您与那白居易齐名,又都有幸做我姑苏刺史,昔时,乐天居士曾做下千古名篇《琵琶行》,不知今日能否请刘刺史,赐诗一首,让鄙人世代祭奠呢?”世人齐声称是,刘禹锡也难以推辞。

此时酒兴正浓,一股激情激荡而上,刘禹锡提笔在手,凝神细思。

他这人虽屡经灾祸,仍坚定不移。即使遭贬谪、居陋室,亦难改其风骨。

断肠人 见不惯司空事——陋室王孙刘禹锡

自古文人多于集会时乘兴留下佳作,远有王羲之兰亭留序,近则有李白“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之华美,白居易《琵琶行》、《长恨歌》之磅礴,甚至于初唐王勃《滕王阁序》之规整,都将成为后世经典。本身虽无意名利,且这也是应景之作,难以和《陋室铭》这般呕心之作比拟,但也要写出格调,不克坠了名声。

他举目望去,月光下,几个丽人娇躯迁移,如御风而至,云间信步,真似碧荷出塘、仙女临凡,有如春风掠面般舒服受用。手腕迁移间,已写下“高髻云鬟宫样妆,春风一曲杜韦娘。”之句,赞其气宇不凡、仪态万千。李司马等人纷纷拍手赞好。

茫然四顾下,见李司马家中,虽比不上皇宫王府富贵奢华,但亭台楼廊,无处不是金碧绚烂、朱玉举座之态,比拟之下,本身那间陋室虽可容身,却太显寒酸,虽自况诸葛孔明、杨雄,个中的潦倒滋味,只有本身知道。否则也不会生出“旧时望族堂前燕,飞入平常公民家”的无奈。

究竟本身只是一介平民,又在仕途落败,实乃一个尘凡失意人啊,就像一片落叶,无法摆布将来的偏向,只有那一身的傲骨正气,是本身值得骄傲的地点。

卸任的司马,也能够如斯逍遥、优裕,本身一个在任的刺史,却满腹断肠,满眼清泪,在他们眼中,早已习惯了如许的生活,在他,却有海天之别。嗨,真是人生无奈啊!

想至此,仰天一叹,挥笔而就,写下“家常便饭浑闲事,断尽姑苏刺史肠”两句。最后肠字那一撇,如刀如剑,斜刺而出,仿如地狱鬼爪鞭辟入里,直逼双目。让人望之生寒。

刘禹锡也不管他人的赞誉和惊异,坐回原位举起一杯酒,灌入喉中。他知这酒乃上等佳酿,可进口倒是火燎烟熏一样难熬,伏在桌上咳了几声,呛得几乎流下眼泪,他伸袖拂头,顺势拭去几点残泪。

这时李员外等也落座相陪,他从诗意中看出刘刺史心生感伤,忙大赞其诗才高深,又夸他治理姑苏有方如此。随后话题一转,提到刘禹锡生活上。

断肠人 见不惯司空事——陋室王孙刘禹锡

他一人常年异域漂流,荡子习性,身边没有家眷相随照看。李员外一听大喜,笑言道:“可贵刺史如斯人才,怎能无佳人作伴?您若不嫌弃,看这操琴女子,名唤素云,是老拙府中歌妓,老夫愿送与大人,奉养摆布若何?”

刘禹锡此刻思想昏沉,意识有些迷乱。多年清吃力孤寂,偶然夜深无聊之时,也曾有红袖添香、暖玉在怀的设法,究竟他是荡子,不是柳下惠。来此经年,他也熟知江南处所风情,这赠送歌妓之礼,是盛行不衰的高妙手段,本身若拒绝了,异日便难以转圜。本身现在借居异域,又急需李员外如许的乡绅支撑,才可施助流民、施展理想。一个歌妓,收了也罢。我大可学关云长,收而不消啊。

再抬眼看那歌妓,虽身世风尘,却并无一分娇媚味道,倒有几分出尘姿态,举动间有人人风仪,看来是自小在这府中,未受世俗侵染了。她指间流波清转,朱唇轻启,竟唱起了“自古逢秋悲寥寂,我言秋天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来。

歌声洪亮悦耳,如鹤鸣九天、北雁征南,世人天然彩声络续,既赞刘禹锡诗情才学,又赞素云貌美歌甜。连刘禹锡也不得不赞这女子,竟能将本身这首诗的意境,唱得如斯美妙。隐有亲信之感,对这女子天然多了几分青睐。

手脚几回挣扎,才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感应头疼欲裂,汗水已湿透单衣,喉咙干渴得厉害。回头一看,床里一个女子,也被惊醒。他吃了一惊,细心想来,本来是李司马送予他的歌妓素云。

他有些作对,忙下地到桌边点起灯烛,倒了一盏隔夜凉茶就要喝下。此时素云走过来,劝他道:“大人,这隔夜茶可喝不得,待我给您做碗醒酒汤吧。”刘禹锡看她如斯体谅,也不肯拂了她意,叫了丫鬟引她去做。本身披了衣裳,走到院中。

断肠人 见不惯司空事——陋室王孙刘禹锡

今夜,星光稀落,凋落于黑沉天际中,不知几万里之遥。唯有那一轮明月,已经近似成圆。在幽暗之处,绽放光亮。

人生无常如月,若得圆满,必经削减。忍得住孤寂,才会有无限荣华之时。

漫长的夜,之后才是光亮的白日。固然阴郁中的天空是孤寂的、默然的,但它也是烂漫的、震撼的,你的辉煌,是如斯显着、如斯难忘。

白日里,只有太阳最亮,你就成了寻常的影子,被人们踩在脚下,无人理睬。

“大人,本来您在这啊,汤做好了,请您去吃吧”。死后传来了素云悦耳温柔的声音,他一笑,道:“知道了,你先归去歇息吧,我一会儿就去”。

看着她婀娜的背影,他也说不清本身是否喜欢如许的女子。他平生自尊才情、放荡任气,却屡遭袭击、壮志难酬,无安家之术,无容身之地,不知哪一日,再被调往他处。不知何时,才是出面之日啊。

但想孤寂之心,终须排遣,有个温婉女子随身侍奉,红袖添香也是人家一大乐事。说不定也可像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一般,成为千古美谈呢。

三更鼓响,刘禹锡仍反侧难安,丽人在侧,也是孑然一身。这个平常平民始终跳动着一颗居庙堂、思社稷的卿相之心。

千淘万漉虽辛劳,吹尽狂沙始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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