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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步堂:演唱京剧时须注意「出字法」

2019-08-04 03:42:32 暂无 阅读:1453 评论:0

「开齐合撮」谓之四呼,此读字之法也。「平上去入」谓之四声,每声分阴阳,实则共应分为八声,北人无正入,且也入声不易于拖长拉腔,故吾人今日所论,只按阴平阳平与上声去声立言,以免搅浑阅者耳目。殊因吾国幅员空阔,方言零乱,匪特吴越分歧语,即一带之隔而言语异殊,且也音韵之学,自古即乏精研之志,亦鲜指南坟典,欲求圭臬,正如盲人无相,乌可得?以不佞之无学寡识而欲谈音韵,诚不知人世另有“羞”字乎?然使胡为而胡话及此,因前者杨少谱以数点见质也。

刘步堂:演唱京剧时须注意「出字法」

谭鑫培、王瑶卿之《南天门》

少谱年未二十,好学好问,以乡谊关系视不佞为长辈行,每相值辄低声求益,未见孺子有如是之真挚者,子房子房,其如未逢黄石白叟何也。愚下愧惭之余,常忆吴师癯安为韩生说音,今尚留片纸只字于脑海,师所讲者为昆,就昆推而及于皮黄,其道当不至天差地别欤?杨生问若何能使字正?余曰即此一端,万言不易了耳,今略解云如下:

字必有声,声分平上去入,稍一忽略即弗成整顿。字正者简言之应读平者平、上者上、去者去、入者中听(唯北人不善读入,幼就学师亦不教之姑以略),此曰字正。反之平读为上或去,皆不得谓正。然则唱戏重字乎?重腔乎?以字就腔乎?以腔就字乎?此为最难解决之问题也。今先论正与不正的问题。夫四声之中,平声最长,入声最短,但上声去声亦可唱长。上声必有挑起之象,去声必有转送之象,吾人要必需唱的个个字准确不移不免太按图索骥矣。戏曲非演说,取悦人耳为第一要义,故偶然为腔好听把“字正”稍为改变,亦不算大错。

曾记民初为《南天门》“带孝披麻”的“麻”字,或曰老谭唱“披马哑哦哦”把阴平唱成上声,殊不如余叔岩唱法“麻”字下加一呀字,不变正音。二笔论争各数十万言,乃至撇开正题亦及其他。实则所争者极小。总之“麻”字如欲用低腔(像谭的唱法)非念成马字弗成,此乃人生理组织关系,只如果人,即可说是没法子,老谭亦为如斯唱好听,无法,将字的声音稍变,而听者亦决不至错想到是马字。如斯笔战,真所谓许子不惮炊矣。

刘步堂:演唱京剧时须注意「出字法」

王凤卿之《朱砂痣》

如王凤卿唱《战成都》“是孤王待你哪条欠好,背孤王降刘备所为哪条”,“好”字用力一拔便成“毫”,“哪”一拔便为“拿”,“哪”“好”均上声,如斯用来即须变为阳平。总之“要如许唱就须变音,要不变音,就不要如斯唱法,二者弗成得兼也”。由此段细心推想推想,天然可获得某声字要唱高即须变音,某声字低唱即不变音,日久天长,天然获得极大的收获矣,此所谓触类旁通者也。

要想拉腔不使声音转变须用何种方式,一言蔽之,“出字”为最要耳。一个字如看成一个音念,斯大误矣。如快板,自可无虑。只要稍稍耽误,则须用反切的念法。不外中国书上反切只用二音如西文之拼音然,今所谓“出字”分为三音,即头,腹,尾是也。凤卿少小人都盛称“味好”即以此法胜。《文昭关》“伍员立时肝火冲,逃出龙潭虎穴中”,“中”念则“诸屋翁”诸为头、屋为腹、翁为尾。以诸字为头,备出口时之用,以屋字为腹为联络之用,以翁字为尾,以备收音之用。今之凡俗往往“先帝爷下南阳”“阳”字脱口而出,一板之后,便走入发花辙,再二板之后又入中东腔,不知变了几多,其病便是不克用此法。如将阳字分隔,启齿起于“义”,腹用“一”,收以“昂”字此弊自除,此乃神工鬼斧之三声音,习来至易。许荫棠以字方着闻,于往日佳戏《打金枝》“把王催”“催”字声震瓦砾,今人尚称道,然以余论,仍不若念为“粗勿微”为柔而有味也。

此段本近万言,问题亦异,因愚下大病初愈,故率成此段,因少谱不日随永春社出京,似有脱颖之兆,故写此认为送行词,并愿与诸小英雄一齐商议商议。

(《立言画刊》1939年第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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