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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师曾、姚茫父与民国刻铜艺术

2019-08-24 04:26:11 暂无 阅读:1707 评论:0
陈师曾、姚茫父与民国刻铜艺术
陈师曾、姚茫父与民国刻铜艺术
陈师曾、姚茫父与民国刻铜艺术

民国刻铜文房是中国工艺美术史上极为烂漫的篇章,而陈师曾和姚茫父是刻铜艺术最有影响力的倡导者。其美学理念是对文人画的认同和倡导美术实用论。民国年间国都浩瀚书画家介入了书画刻铜创作,刻铜艺术家身手超群,书画艺术家与刻铜艺术家互相砥砺,共同努力,缔造了刻铜艺术新的岑岭。

沟通的艺术理念 积极的艺术实践

说起民国刻铜文房,陈师曾和姚茫父是最有影响力的倡导者。两人私交甚笃,同声响应,同气相求。他们沟通的艺术理念,首要施展在对文人画的懂得和倡导美术实用论两个方面。陈师曾在《文人画之价格》中说:“……画中带有文人之性质,含有文人之趣味,不在画中精细艺术上之功夫,必需于画外看出很多文人之感触,此之所谓文人画。”在《绘画源于实用说》中他进一步强调,绘画“并非徒供玩赏,而以空画自力者,乃附之于实器,用为美观,其首要目的则在于实用也。”姚茫父非常认同陈师曾的美术理念,为《文人画之价格》一书撰写了前言。《姚茫父画论》中也频频强调书画家应做艺术的主人,破前人藩篱以自立,无今人瞻徇以自强,任 天而行,直写胸臆。姚茫父鉴赏艺术的眼界十分隔阔,见闻广博,学贯中西。他在《姚锡久刻铜序》中说道:“……张寿丞、孙华堂异军突起。不如寅生之起自士林,然其刻实有胜于前人……如锡久之精进不已,未来何可限量!”解说他既熟谙刻铜成长的汗青,又对其时的刻铜艺人诸如姚锡久(石父),赐与了深切的存眷和鼓励(图1)。

陈师曾和姚茫父在民国初年的艺术运动和创作,是对其美术理念的积极诠释。

除了在纸绢上的传统书画创作外,其时北京琉璃厂的两台甫物—木版笺纸和刻铜墨盒的再度勃兴与陈师曾、姚茫父亲切相关。这恰是陈姚美术实用论的“知行合一”。鲁迅师长在《北平笺谱序》中称北京笺纸“大盛则在民国四五年师曾茫父时代”“及中华民国立,义宁陈君师曾入北京,初为镌铜者作墨盒镇尺画稿,俾其雕镂,既成墨拓,雅趣盎然。不久复廓其技于笺纸,才调蓬勃,笔简意饶,且又顾及刻工省其奏刀之困,而诗笺乃开一新境 。”

陈师曾、姚茫父对刻铜文房创作的介入,首要施展在“亲笔书画铜”上。即由书画家直接在光素的铜面上写画创作,然后交由刻铜艺人雕刻。为“名家信画铜”奏刀施刻的,在其时亦非俗手,有的是知名的篆刻家,有的是世业其艺的刻铜名手。较多介入名家信画铜刻斥地与经营的商号如同古堂、淳菁阁(图2)、两明斋、荣宝斋等也都是其时的名店。

陈封雄师长(陈师曾之子)在《陈师曾的画铜艺术》一文中,直观再现了书画铜刻的创作过程:

先父陈师曾于民初来北京假寓后,便成为琉璃厂那条街的常客。除在画店寄售他的国画作品或物色历代小文物外,就是接见美术界同伙,个中包罗具有才艺的市肆老板,例如琉璃厂西头路南专营铜质文具的“同古堂”主人张樾臣、张寿臣兄弟就是先父的熟友。

我随先父到谁人只有一间门面的同古堂去过几回。那时我年幼,如今只依稀记得谁人店的后半部门是作坊。先父去了就直接到后背找张老板。作坊案子上摆着很多新制成的光板白铜墨盒和铜尺,上面已经平均地涂了一层细白粉,守候书画家动笔。先父遴选了中意的墨盒或铜尺后,便在上面作画。平日都是画他最擅长的竹、梅、菊。有时墨盒体积较大(现从所遗拓本中发现有一个圆墨盒盖的直径达21厘米),便勾勒一幅线条较繁的山水画(图3)。先父在铜件上创作的画都由张樾臣亲自奏刀,因为他的刻工最精,对先父的绘画体味最深,所以刻出来的作品与原作不爽毫厘,能将先父的绘画气势完全示意出来。

因先父在国画界享有盛名,所以同古堂极迎接先父去作画……

陈小从师长(陈师曾侄女)有诗云:“……名家纷竞技,写画贻亲朋。孰为倡导者,先伯师曾公。三绝诗书画,余兴寄雕虫。好友有同志,贵州茫父翁。相邀退食暇,同古堂上逢。堂主亦雅士,雕镌具深功……”也可作为佐证。

从今朝的文献、实物和拓片等来看,包罗走访同古堂的后人和老一辈的知情者,刻铜收藏研究者的共识,是陈师曾、姚茫父只在铜上书画,并不操刀刻铜。有一种撒布甚广的说法,说“姚华(号茫父,名华)刻铜”,称姚茫父为“民国刻铜三人人”之一,并进一步附会说“姚华亲自刻的署名若何、别人代刻的署名若何”如此。这实在是没有凭据的谬传。茫父师长的美术实践除传统书画外,于颖拓、笺纸、书画铜均有进献。姚茫父倡导、支撑刻铜艺术,其书画铜作品多由同古堂张氏和姚锡久施刻,姚茫父本身并不刻铜。这一结论早在2004年出书的《铜匣古韵》一书中周继烈师长已有具体阐述了。

刻铜是一门特别的身手。陈、姚不亲自操刀丝毫不减弱对刻铜艺术的进献。事实上,陈师曾、姚茫父对刻工十分正视,包罗对象、刀法、刻法、气势与示意力等多与刻铜家深入交流,砥砺互动,贡献出了才情和聪明,“至是而画师梓人,神志暗合,同力合作,遂越前修”(鲁迅语)。他们与刻铜家一路,培养了刻铜艺术的又一岑岭,使民国刻铜文房成为中国青铜艺术最后的斜阳余晖。

名家介入者众 共谱出色华章

从民国初年起头,在京书画家就多半或多或少地介入了刻铜文房的创作。在2013年8月出书的《民国刻铜文房珍赏》(周继烈主编,北京出书社)一书中,收录有近70名作者的200多件刻铜文房,还有一些因难以征集图片而未能收入。尚有一些书画家也曾吉金染瀚,虽未见实物,但在文献资料或旧拓片中留下了艺林芳踪。估量介入刻铜创作的文假名家有近百人之多。这个中,有清季遗老,有民国政要;有文史名家,也有金石文字学家;有其时即声名如雷贯耳、妇孺皆知的画家齐白石、张大千、溥心畬等,也有其时有名此刻渐归湮没的书画家如章浩如(图4)、钟刚中、冯臼、王君异等。民国北方画坛的中坚人物,除了陈师曾、姚茫父外,林纾、金城、陈半丁、胡佩衡(图5)、汪慎生(图6)、吴待秋、王梦白、傅增湘、陆和九、袁克文、梁启超、马衡、丁佛言、杨千里、王雪涛以及梅兰芳等都在铜墨盒(镇尺)上留下了笔墨。《齐白石的平生》的作者张次溪师长回忆,民国初年齐白石刚到北京时,作品少人问津,全日枯坐,“他为了生计,常给墨盒铺在铜墨盒或铜镇尺上画些花草山水,刻成名堂。所得润金,起先每件只有几角钱,增了几回价,才增到每件两元摆布”。郑逸梅师长谈到吴待秋(图7),说:“民初,吴待秋至北京,为某部小权要,起头订润鬻画。其时有张樾丞者,设一文具铺,所出售之铜墨盒、铜镇纸,或书或画,均出待秋手,待秋之名,遂渐著于北方。”

在一个很短的时期内,有如斯浩瀚的卓越书画家热情投入到一种实用器的创作中去,这在近现代美术史上是极为罕有的,在中国工艺美术史上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诸艺尽善皆美 画铜不让纸绢

书画铜的创作大多是小品,尺幅不逾方寸,比传统书画中的扇面、册页等还小了很多。且直接书画于冷铜之上,没有宣纸的晕染结果,文字意趣全倚赖刻铜家的二次创作。尺幅既小,载体又属异类,其出色水平会不会打扣头呢?换句话说,作品在未刻之前,零丁作为一幅书画作品来看,因为画在铜上,会不会失之荒率、过于简洁呢?或许因为书画家的不习惯,铜上的创作较之纸绢上的创作会有些许遗憾呢?

从今朝遗存的精品刻铜来看,我们要说:书画铜不让纸绢。铜上书画更多的是精心之作,出色之作。画在铜上的墨稿,即使零丁作为一件书画作品来看,也多是精品、妙品。其构图立意、揖让虚实、文字气韵均堪称完美。方寸之作不输高头大幅。

刻铜家的二次创作,不光完美了铜上写绘的文字意趣,还增添了金石趣味(图8),真是神乎其技,令人击赏。

大多数书画家的书画铜刻作品不让纸绢,其来由大略可作如下推想:

一、名家多是人人。岂论书写绘画在铜上、石上、竹上、瓷上、紫砂上,均成竹在胸,下笔稀有,拿捏得准。

二、书画完成之后还要镌刻,镌刻了还要送人,且上款多非等闲之辈(图9、10);白铜质坚,留之长远,正所谓金石寿永,总要分外专心,绝少应酬之作。

三、对文人画和美术实用论等美学理念高度承认。而新的材质和新的创作形式更能激发创作的热忱。

四、镌刻家身手超群。写、绘、刻多人合作,比如打擂台,或有炫技身分,更要使出满身解数。

名家信画铜刻的创作在民国初年由陈师曾、姚茫父倡导并身体力行,刚起头时考虑到铜质坚顽,刻艺艰难,多施以简笔,以少胜多,以意境取胜。待与刻铜家合作丰年,有了默契,稀奇是看到刻铜高手如张樾丞、张寿丞和姚锡久等虽刻犹写,神乎其技,不光能示意文字晕染,纸绢意趣,连山水皴法也能曲尽其妙,刻铜创作便少了题材的局限,于是大尺寸的繁复的作品也显现了,如陈师曾、姚茫父大幅山水铜刻作品、大幅铜屏、多幅通景的镇尺等,写刻互相砥砺,配合挑战极限。这一中国美术史和工艺美术史上的奇观虽持续时间不长,好景不常,但我们照样感触到了斜阳般烂漫的毫光,并为之如醉如痴。

起原: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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