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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洛|诗性思维的奇葩异卉——论蔡世平的词(3)

2018-08-06 06:27:27 网络整理 阅读:177 评论:0

写出真正的好诗,对作为创作主体的诗人而言,当然应该具备诸多必要的条件。例如高尚的思想感情,丰富的生活积累,相当的学识素养,先天的才能禀赋等等,但是,十分重要而往往普遍被论者与作者所忽略的,却是思维方式。我认为,诗作者必须具有“诗性思维”,诗乃至好诗是诗性思维的沃土上所开放的奇花异卉,而那些以诗之名而行的伪诗与劣诗,则多是在非诗性思维的瘠地上所结出的酸果苦实。

蔡世平的词,正是属于前者。

在具体论说蔡世平的词之前,我要先为“诗性思维”一词命名。蔡世平出身军旅,我是否可以比喻说,在“独立扬新令,千营共一呼”之前,阅兵场或演兵场上,首先升起的难道不应该是一面猎猎迎风众望所归的旗帜?

“思维”一词,在汉语中首见于《汉书·张安世传》:“使专精神,忧念天下,思维得失。”其本义是思考,后来引申指为人脑对客观事物感知与认识的过程和方式。时至今日,现代心理学与思维科学对思维活动的分类,进行了相当全面深入的探讨,提出的思维类型不下百种之多,而常为人们所运用与道及的,则是“逻辑思维”(又称“抽象思维”)和“形象思维”(又称“艺术思维”)。

今日的文艺创作界与理论批评界,都言必美称“形象思维”。这一概念的首次提出,是十九世纪俄国的评论大家别林斯基,他指出诗是“寓于形象的思维”“诗人用形象来思考”。早在一八四一年,他在《艺术思想》一文中就说“艺术是对于真实的直接观照,或者是形象中的思维”,一八四三年他作有《查尔查文的作品》一文,文中指出:“诗的本质就在于给不具形的思想以生动的、感性的、美丽的形象。”在他逝世前一年的一八四七年,他作有《一八四七年俄国文学一瞥》,文中再一次强调:“哲学家用三段论法,诗人则用形象和图画说话。”(以上引文,均见《别林斯基论文学》新文艺出版社一九五八年版)“形象思维”这一术语经普列汉诺夫、卢那察尔斯基和高尔基等人的沿用,在前苏联与东欧各国广为传播,于上个世纪30年代传入中国,后经..“诗要用形象思维”的肯定与提倡,“形象思维”一词遂风靡天下。我不否认形象思维是作家艺术家体验和表现生活时的思维方式,甚至是一切艺术活动的一种最主要的方式,但是,在文学艺术的各个门类中,诗是一种最长于抒情的门类,是一种最诉之于心灵的门类,是一种最敏感最精炼于作者于读者都是有如电光石火般的门类,如果说,形象思维是一切艺术活动共有的思维方式,那么,高尔基说过“诗是文学的最高形式”,除了共性还有个性,除了一般性还有特殊性,作为文学皇冠上之明珠的真正的诗,它的思维方式与思维过程有不有特异之处呢?我们是否非得袭用舶来的理论话语不可呢?我们是否可以发扬学术的独立性与创造性而重新命名呢?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在我这里答案是肯定的:“诗性思维”是诗创作最主要或者说是最重要的思维方式。仿照我年轻时熟读的别林斯基的“诗人用形象思维,他不证明真理,却显示真理”的句式:“诗人用诗性思维,他不证明美,却表现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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