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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缘自温润的细部(3)

2018-07-24 12:51:43 网络整理 阅读:171 评论:0

循着夏多布里昂的人性视角去看一些历史人物,我渐渐地感到,他笔端的率性评点,或许倒是对真实的还原,或许就是一种颇为合理的存在。比如他对..时期的风云人物米拉波的描写——“米拉波生性慷慨,重视友情,不计较恩怨。尽管他伤风败俗,他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他的腐败仅仅涉及他自己,他正直和坚定的思想不会将谋杀说成崇高的智慧;(他虽然是民主派的代表),他(却)不赞赏屠宰场和垃圾场。”这样的一个复杂的人物,让敌对双方从各自的利益出发,都为他准备好了绞架,被处决,便是他逃不脱的劫数。所以,夏多布里昂评判道:

大自然塑造这样的头颅,要么是为了帝国,要么是为了绞架;他雕塑的这双臂膀,要么拥抱一个民族,要么劫掠一个女人。当他凝视民众,摇晃着他那一头深密头发的时候,令人驻足;当他举起他的爪子,露出他的指甲的时候,庶民发狂般跑开了……(《墓畔回忆录·米拉波》)

读到夏氏的这些句子,我心潮难以平静:米拉波不是一个纯粹的政客,他是一个性情人物,一念之差导致了他的人生走向了不能自己主宰的境地。这样的人物,如果不从人性的角度去认识,是很难用固有的政治观点解释得通的。历史的真实,代替不了人性的真实。

重读《墓畔回忆录》,我感到,自己虽然成长在改革开放的年代,思想却已经有些僵化了。最初阅读时之所以与夏氏隔膜,是因为他在激进革命面前的保守态度,在我眼前树了一道隐形的屏障——我是个多血质的人,在社会变革面前,看不得畏缩的身姿。现在看来,一个因情感而选择著述的人,即便是他没有走上街头,也不会从根本上改变他叙述的文人立场,即进步立场。而文人立场是人性的、感性化的立场,其娓娓的性情化的叙述,倒正可以冷却浮火,远离偏执,呈现细密与真实。这样一来,可观之处就多了。所谓可观之处,就在于对复杂人性的准确描绘,有生命温度,不空洞失据。

重读《墓畔回忆录》的体验,也引起我的一种警觉:以往的历史教科书常常把复杂的历史简单化、概念化,要想获得真实而丰富的立体感受,还需要佐以相应的文学读本,其原始的情感与人性的状态抒写,会给枯槁的历史骨骼附以丰润可感的活的血肉。由此,我们对历史,就有了公允或者接近现场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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